萧聪还是摇头,
“总感觉他这份精明跟别人有点不太一样,话里话外全都是阴谋的味道。”
“嗯--”星流云稍作沉吟,“你是介意他提了鸿翔的事情?”
萧聪点点头,
“我感觉他是在试探你,虽然鸿翔的存在不是什么秘密,但没有多少人知道他被黄云汉偷袭的事儿,三位前辈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他怎么就知道鸿翔折在那儿了?”
星流云想了想,莞尔一笑,
“虽然我觉得你这想法有点神经病,但是也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不过不用担心,他们这种人,构不成任何威胁。”
萧聪表情丰富,调侃道:
“这方面有你星王爷在前面当着,我放心得很。”
星流云一声笑骂,
“臭小子……”
话没说完,人群里突然传出一声吆喝,
“星王爷啊~”
两名年轻人同时转首,便看见一位大腹便便的花甲老人往他们这边跌撞而来,看上去喝的有点高,
“星王爷,可还认得老朽啊?”
星流云起身作礼,热情回道:
“侄儿怎么可能不认得老将军,您老人家别来无恙啊。”
“一把老骨头,哪儿有啥好不好的,能捱一天是一天,尽力快活就是了嘛。”
“老将军活的还是那么通透,您这样的要是不能活它个千来岁,那可就真是没天理了!”
“你这小子,说话还是那么中听,不愧是我路长征看好的后生!”
老将军说着,忽而喟然一叹,一双老眼里泪光闪闪,
“可惜了几位老王爷呀,再也不能与我等把酒言欢畅谈天下了,我至今还记得那年星老王爷把你送到我的帐里,那天的雪下的可真大啊,星老王爷穿着鹤氅,你穿着一身劲装,你爷俩身上都落满了雪,我看着都觉得冷,但你小子却站的板儿正,那时候我就看准了你是个能带兵打仗的人才。
我记得那天星老王爷对我说‘文雍,流云这孩子本王就交到你这儿了,别人那儿我不放心,你可得给我好好操练,不能让他丢了我星家的脸!’星老王爷的嘱咐我是一刻都不敢忘呐!
这些事都历历在目,可转眼间就天人两隔了,星老王爷是为玄真大业献身,一定会流芳百世,人死不能复生,贤侄,节哀顺变啊。”
说着,老泪纵横。
星流云轻轻拍打着路长征已经略显佝偻的后背,强颜欢笑地安慰道:
“路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您怎么比我还看不开呢,刚才还夸您老人家活得通透哩!
您放心吧,我爹在天有灵,都看着呢,您侄子我肯定不会让他老人家失望的,绝对让他比活着时还痛快,至少不用他出手更不用他伤脑筋不是?
行了,行了,这大好的日子,让人看见了笑话,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您这个征战多年铁血杀伐的老将军,咱今天就是庆祝,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其他的事儿,以后再说,大不了您约个时间,咱爷俩好好叙叙旧,您看怎么样?”
路长征抬起袖来抹抹眼泪,
“唉,人老了,心肠也没以前那么硬了,人嘛,都这样,到了一定年纪,就不免睹物思人触景伤情,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贤侄你说得对,今儿个是庆祝的好日子,咱就是吃好喝好,其他事,以后约个时间再聊。”
“对对对,来,干了这一爵?”星流云举起酒来,对着萧聪和路长征招呼道。
路长征仿佛是现在才注意到星流云旁边静默已久的年轻人,
“哎呀,萧族长!老朽真是喝高了,竟忘了萧族长还在这儿,失敬失敬,方才多有怠慢,望萧族长莫要介怀,这一爵,就当老朽给萧族长赔了不是。”
而后不由分说,将爵中美酒一饮而尽。
萧聪颇受感染,面色亦是戚戚然,
“将军何必如此,萧聪一介草民,躬逢胜饯倍感难得,又遇得将军这般重情重义之人,实在是三生有幸,这一爵,理应萧聪敬给将军才是。”
路长征大惊失色,用力按住萧聪端着酒爵的右手,
“使不得,可使不得,萧族长贵为玄真之楔,即使没有官职在身,可在这朝野之上,您的地位……总之不比老朽低,陛下之前也说了,社稷为本,礼法亦重,老朽一介武夫,担不得萧族长如此厚礼,要不然,回头就该被弹劾下野了。”
萧聪的力气虽然远远大于老当益壮的路老将军,但他却不能强行挣脱老将军的手,因为那样实在是会伤了眼前这位厚道人的心。
星流云笑笑,说道:
“小聪,今非昔比,御史台那帮人确实挺不是东西,你就依了老将军吧。”
萧聪点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歉意和遗憾,
“既如此,那萧聪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星流云端着酒爵的手往前推了推,
“话不多说,都在酒里了,让我们干了这一爵!”
“干!”
“干!”
三人刚放下酒爵,星流云便看见玲珑公主和三皇子缓缓走了过来,女子莲步款款,男子步伐稳健,俩人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容,仿佛整个身子都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之中。
“拜见武王殿下、公主殿下。”星流云一改前辙,赶紧拜了下去。
路长征闻言,连忙转身,
“老臣参见武王殿下、公主殿下。”
老人家动作夸张且有点慢,萧聪感觉他都有点站不稳了。
“草民见过武王殿下,公主殿下。”萧聪没有多少表示,只是象征性地拱了拱手,以他的身份,犯不着给这两位皇嗣致以大礼,那样倒显得太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