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拱手,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曹洪点头上马奔回本阵,不久后,三千四百多名骑兵悉数过桥后,公孙止命人将这座桥砍断,便率领狼骑黑山骑与这支曹军并驾而行,一路不是去兖州治所濮阳,而是朝尚有战事的巨野过去。
兵马蜿蜒行在官道上,黑色的曹字旌旗招展,所过的原野,春耕快要开始了,田野间能看到弯身挥洒汗水的农人,见到这边兵马过来时,也大多只是直起身看了看,又继续忙碌,毕竟兵事与他们并无太大关系,若是没了粮食才是真正要命的。
兖州自古就是天下九州之一,兖来源于兖水,又称齐水,乃是黄河分出的南北两支水系,地理环境上,水利丰富,土地肥沃,若不是早年遭遇黄巾之乱,这里应该还要更加富足。细雨还在下,随着天光逐渐西斜已是到了旁晚,安营后,曹洪在大帐内拿出酒肉招待,毕竟此次非打仗,略带一些酒水,也无关痛痒,燃起火盆的帐篷内,人声高涨,说话声中也是谈到关于那支青州黄巾的事。
“……开春之后,饿了一个冬天的青州黄巾苏醒了,他们饿慌了,到处伸手找吃的,就更饿鬼一样,沿路过来,乌泱泱的一片,看不到头,走过的地方连刚刚抽芽的树枝也吃的精光……他们将手伸到兖州来,原兖州刺史刘岱过去带兵镇压驱赶,就没回来,听说连皮都没剩下,我大兄方才被鲍信迎来兖州做刺史。”
曹洪仰头灌了一口酒,觞器砸在几案上,“……这些黄巾哪是来要粮的!简直就是吃人,你们来之前,战场上,他们直接将人生吃了——”
话语顿了顿:“若说他们是受了灾的饥民,咱们倒也可以接济……可他们哪儿那么相与的,二话不说就扑过来,沿途乡镇,被吃的干净,携裹一无所有的人,一起朝这边蔓延过来,队伍更加庞大。”
“……他们多少人?”公孙止丢下长筷,擦了擦嘴。
“青州黄巾百万,一部分转道去吃北海了,尚有十多万到了兖州,不过眼下少说有二十万左右。”曹洪斟上酒,端到嘴边又放下,叹口气:“这怎么杀得完,我族兄全军加起来不过两三万人,那边还在不断的吃,越吃越大……”
帐中,公孙止皱着眉看向尾端悄悄拿起酒的高升,他伤口并未痊愈,此时也面前下的地,闻到酒香,便是有些忍不住,见目光看过来,他连忙将酒放下,抠了抠光头:“……能不大吗……我老高当年好歹也地公将军麾下先锋,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他们把别人吃的一穷二白,那些人没的吃了,屋也被烧了,再被人巧言引诱,只得加入饥民大军中……我敢说,他们冬天还吃人的……老弱生病的,基本都会被吃,还有掠来的妇人就是专门用来生孩子的……”说到这里,高升面色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声音低沉下来:“其实……就是储备的粮……如果妇人生不了了……也会被吃掉……毕竟人太多,大家都饿着肚子,饿红眼了什么都敢吃。”
听到这里,公孙止的目光严肃起来,见过边境各种残酷,然而像高升说的这般,却是难以想象的……曹洪红着眼站起来,捏着拳头来回走动。
“……若是照这位高头领说那般,这股青州黄巾怕是要将扎下根来,这些人不愿回归官府,又不事劳作,在兖州长久下去,只会连累更多的人变得无家可归,或者被他们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