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后方有骑兵靠近过来,回头时,那骑已到近前:“高将军,主将有令,该是可以撤……”说话的时候,远方陡然传来鸣金的声响,黄昏下,高顺和那骑齐齐看向战场对面,皱起了眉头,“.……张郃竟让人退兵了……”
更远的徐字大旗下,徐荣促马向前了几步,捏紧了缰绳,眯起眼睛:“竟有这等好事,传令掩杀……”抬起的手臂迟疑了下,命令最终还是没有下达,籍着最后一丝余晖,远方冀州军阵,隐隐有后阵压上来的烟尘。
“算了,张郃有准备,追击掩杀占不到什么便宜,依照旧令,让前军缓缓后撤,不要随意追击,快!别让那些打疯的家伙,乱来!”周围传令兵接到将令四下飞驰出击,较远的,有人直接点燃火箭,射去天空。
而在先登营另一侧,旗帜下的麴义几乎瞪裂眼眶般的回望中军,大声怒吼:“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时候鸣金收兵,西凉军撑不久了,为何要收兵”
“不知……但是周围阵线正在回撤!”
“无能之辈,如此大势之下,当一鼓作气击溃敌人……主公为何要用这张儁乂主将,误我啊!!传我命令,接着打”
“麴将军,不能再打,再打下去,我们就成孤军了……”
心腹近卫着急的在说,麴义气急败坏的将马鞭扔到地上,这突如其来的撤军信号气的他呲牙欲裂,根本想不通张郃有何理由在这样关头下达撤军的命令,怎会做出蠢事来,就算天黑点着火把也不是不可继续打。怒骂几句,麴义瞭望整个战场,视线已是变得极差,左右交战的锋线都在各自后撤,若是再打下去,却是会让自己陷入孤军的境地,心知已无法挽回眼看就要到来的胜局,只得领着麾下千余人朝本阵回去。
鸣金收兵的信号还在持续,大概半柱香之后,战场的厮杀声渐渐消弭下来,双方都有意避战的情况下,到底没有发生追袭掩杀的画面。
夜幕降下,军阵回撤涌入各自的营寨休整,呼喊、怒骂的军营里,麴义拖着披风,腰间挎剑,脸色极差,目光里布满了血丝,仿佛凝结出了冰霜,来到大帐前,守卫的士卒想要拦,被他一拳打翻,又是一推,将另外一名士卒推的砸到架起来的火盆上,嘭的一声,燃烧的木柴洒落地上,无数的火星升上天空。
愤怒的身影掀帘大步迈了进去的同时,首位上张郃正与几名副将指着地图吩咐着什么,见到走进来的麴义,口中道:“麴将军先坐,待某说完事再谈。”
麴义走到几人背后,站在中间,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我现在就要谈,其他人滚出去”
“麴将军何必那般大的火气……胜败乃是兵家常事……”
“放屁!”麴义上前踏半步,猛的怒吼:“不是这个理!其他人滚出去,别让我动手!!!”
那几员副将皱起眉头,转过头来,目光变得不善。张郃放下地图,站了起来,那几人下意识的朝愤怒大吼的身影围了过去,有人试图想要靠近,正要抬手,就被麴义一拳打在脸上,另一拳揍在腹部,将靠近的人打趴在地上。
麴义死死的捏着拳头,瞪着过来的张郃,咬牙怒声:“张儁乂,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何要这样关头撤兵,知不知道打成这样的局面,是用多少士兵的命换来的,撤了就毫无价值,你还有何话说!”
里面的动静,让先登营的士卒在帐外吵闹起来。
张郃将地上的副将搀扶起来,声音很轻:“这是军令,说撤就要撤,这就是价值!”
“凭什么?!”对面的声音几乎是吼了出来。
“军队就是要听从命令。”张郃看他一眼,陡然后退一步,猛的拔出腰间佩剑,挥手:“来人,把麴将军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