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陀背着儿子,拉着妻子在跑隔着几丈远,他看到几名汉骑追了上来,刀锋、枪尖几乎快要刺到面前时,陡然停了下来,朝地上一跪,用着有些蹩脚的汉话,大声叫了出来:“我是汉人,你们别杀我,我是汉人!!”
劈刺下来的兵器收回,战马越过他们,稍稍减缓速度中,折返回来,尼陀抬起头时,剑尖悬在他额头,马背上,苏仁看他一眼,挥手:“把他和他妻子带走,其余人都杀了。”
话语落下中,周围的杀戮凄厉的继续展开下去,公孙止的狼骑以小、中的队伍犹如洪流四处出击,山脉西北面的整片原野陷入了修罗场,无数想要逃离的人也在不久成为了杀戮的小部分。
白狼山,苍凉的牛角号正在吹响,西面大量汉骑入侵的消息早在数日前就传了过来,从各部集结的乌桓骑兵在山下聚拢。
大量溃败游散的乌桓骑兵带着示警的消息从西北面传递到白狼山,数日之间从未断过,已是这个时代最快的传递速度了,途中或多或少,看到的和记载的消息有些偏差,但到的蹋頓手中的时候,那边突然发起的袭击基本已经明确了。
阳光刺破云层。
汇聚在白狼山脚下的乌桓军队成规模的铺展开,远方还有骑马的身影不断的加入进来,山脚下,那木架搭建的高台上,蹋頓的身影走了上去,视野在原野上展开、延伸,乌泱泱的数个阵列上空大纛在风里招展卷动,兵器粼粼。
不久,话语响起传开。
“我乌桓自祖族(东胡)中出来,世世代代生息在这片土地上,甚至还有更远的地方,汉人说我们劫掠他们,这个不假,人要活着就是要拼命,冬天饿死了人,那就能去其他人那里抢,相对汉人的虚伪,我不感到羞耻。”
他压着腰间的刀柄,走到台前,声音低沉,而后陡然拔高:“.……他们有温暖肥沃的土地,还不知足,我们乌桓也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行走的生灵,凭什么要说这里是他们的,凭什么?!”
下方,能臣抵、难楼、苏仆延、乌延……以及他们身后所有的乌桓骑兵视线中,那个身材算不上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变得雄伟,身形迈着豪迈的步子,手掌握成拳头,击打在空气里。
“汉朝没落了……”蹋頓的声音在高台上咬牙切齿的回荡,“……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他护不了膝下的子民,难道我乌桓就不能欺凌?天下的道理,我乌桓人的道理一直以来,就是吞并弱小……他们有好山好水,而我们只能栖息在北方,如今却又打到我们家里,认为我栖息放牧的地方也是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