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战船之上,苍凉的牛角号吹响,徐盛抬起头的瞬间,那成片的诸族军队也在迈出浅水滩的瞬间,一艘艘艨艟上面,罗马士兵、西班牙盾兵、波斯人如同洪流般杀了出来,这些人并不比新兵,闻到兵戈气息,整个身体都在激动的颤抖,狂奔之中,血液仿佛都在血管里嗡嗡作响,从头上落下的箭雨,只是简单的举起手中盾牌挡了一下,就算身旁有同伴倒下,也并未放在心上,不断的在奔跑中变换行进的路线来尽可能的躲避箭矢。
在接近前阵的一瞬,原本结阵的高卢重装士卒直接弃了铁盾,提着战斧、大剑奔袭起来,脚步越来越快,不断有箭矢在他们身上溅起血花,一名撒利帖人挥刀砍断肩膀上的羽箭,带着半身殷红发足狂奔,一时间浩浩荡荡的兵锋越过了铺满石头的河滩,如同潮水般蔓延上去。
身负数箭的高卢士兵口中含着血,嘶吼:“杀”又是一支箭射过来,钉在他头上,倒下的同时,周围,乃至数十丈之内,前前后后发起冲锋的诸族士兵犹如狂暴了一般朝布下拒马、木栅的江东士兵席卷而去,身着铁甲的高卢人直接撞在拒马上,用蛮力直接将沉重的拒马推翻,或的挪移。
徐盛来回奔走,看到这些不计伤亡的疯狂行径,冷静就像从他身上剥走了一般,破口大骂出来:“简直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尔等立即给我顶住”
高亢的话语淹没在短兵相接的疯狂里,人潮扑了过来。
并没有经历太多的江东士兵,面对传闻中吃人的军队,都在拼命的让自己镇静下来,死死的拽紧手中的兵器,牙齿、眼皮都在抖动,前方,冲破箭雨的怒潮过来了,他们几乎张大了嘴,或咬紧牙关,双眸通红的发出嘶哑的怒吼。
然后,轰的碰撞在一起。
长矛抵在冲锋过来的蛮人铁甲上,擦出白痕瞬间,对方身体撞上盾牌,手中的刀刃便是一刀照着盾后的江东士兵面目抽了下去,满脸染血的高卢士兵抵盾挡下一拨刺来的长矛,奋力朝前推挤,左右延绵开去,全是一片片金属扭曲擦刮、碰撞的轰鸣,人的身体在这碰撞中被震的后仰,随后又被同伴推上去,片刻,从对面盾牌下方递出的长矛顺着铁甲缝隙插入那名高卢士兵身体里,他张开满是鲜血的嘴,捏着矛柄用出最后的力气朝前走出了两步,矛尖穿过了脏器、后背,顶在了后背覆盖的小片甲叶上。
“推”
一名百夫长顶着前面那具高卢士兵的尸体,在人堆里嘶吼一声,与他并行的罗马士卒也在这声音里齐齐蹬紧了地面,在最后一声呐喊起的一瞬,将所有力气都顷刻间推了出去,乃至身后的所有人也都在这瞬间用出了全力。
压着前方同伴的尸体,将锋线上的江东士兵连带他们手中盾牌一起推的后倒,摇撼了整条锋线,如同野兽的诸族军队轰然扑进了缺口,一些人甚至直接撞进了江东枪阵里面被钉成了刺猬,然而更多的人杀进人堆结起阵势,凭借往昔丰富的战阵经验疯狂的高速推进,江东军前阵只抵挡了片刻,就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