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个心气高的,先前虽未见过,回朝后也听了些传言。你与皇弟两人之间的问题,是你们俩的事,但你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身为王妃,最基本的就是掌好内帷之事。你不爱交际,我也不想说什么,但你起码得把自家府里的人和事管好吧?林氏那里,你既便是笼络不来,也得将规矩立起来,不然,一个侧室整日里地往娘家跑,像什么样子?”
景和长公主今天难得的严厉,让裴宝儿很有些心惊肉跳,同时,也有点惭愧。
她现在的状态说得好听点,叫无欲无求,说得难听点,就是随波逐流、万事不管、当甩手掌柜。
景和不说,她还真不知道林侧妃最近回娘家回得很勤快。当然,很可能白露等人有报告过,但她没听进去,一点都不上心。
裴宝儿最近的心思都放在开铺子上。
京城这家粮店改成脂粉铺子的至宝斋打出了名气,这两个多月以来生意很是红火。她上个月便让孙管事再接再厉,去往其他大城物色合适的店铺,准备铺开去搞分号。尤其是太兴县那儿,务必得盘下一间地段最好的铺子,不把那林大太太的山寨如玉阁挤兑死不罢休。
如今,已有三家铺子的店面定下来了,正在装潢中,不日即将开业。
要准备更多的胭脂水粉,王府里那些个被裴宝儿从侍女岗位硬是“调岗”变成流水线女工的人手也开始供不应求了。
刚好,去岁大雪,京城的养济院里又收留了不少流民,如今虽说入夏了,但那些人背井离乡的,没田没屋,多半只能给人做点零工,仍旧是住在养济院里或是周边的街巷。裴宝儿干脆让凌雪去养济院附近招揽了一批工人,签下了极为严格的雇佣文书,而后建了个作坊,让先前那批熟手的侍女们去调教这些人,而后便很快上手了。不过,具体到配方这些,还是由凌雪管着,这些散工只负责自己的那一环节。
忙完了这一摊子事,裴宝儿除了偶尔去视察一下铺子、作坊,再过问下进度,其他事还真没有了。
于是,她思虑再三,还是犹豫着决定,抖一抖自己正妃的威风。
几个心腹里面,北雁心眼直、太过跳脱,凌雪又忙着外头的事,裴宝儿便找来白露,吞吞吐吐又委婉地说了一通,后者便明白了。
“主子这是要认真管家了?”白露有些吃惊。
裴宝儿老脸一红,还没说什么,白露便笑道,“这是好事啊,前儿宋公公还跟奴婢开玩笑呢,说自己年已老迈、不堪重负了。王妃如今身子康健,重掌管家权,也是对咱们底下人的体恤不是?”
裴宝儿轻咳一声,有些踯躅:“说起来,即便是我没离京那几年,府里的事情也多半是让他管着。下边的人只怕都习惯了,王爷那边也不知会不会……”
白露心说,您要正儿八经地管起家来,只怕王爷要举双手双脚赞成,哪里还会阻拦哦。但是话不能说得这么直白。
她委婉地劝了一番,给裴宝儿递足了梯子,后者才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好吧。你先与我说说,如今府里是个什么情形?”
白露便将自己知道的林林总总又说了一遍,从人事说到银钱,再到各处管事的派系,等等。这跟裴宝儿回京后说的那些个细枝末节又有所不同,前者更重大局,后者更关注西院这几年的动静。
白露正说得起劲,裴宝儿突然飞来一句:“府中女眷、侍婢的出入,可有个章程?”
闻言,白露又是吃了一惊,暗道,看来主子是不发威则已,一发威就是剑指要害啊。什么女眷啊侍婢的,肯定是盯上了西院那头。
“回主子,并没有什么硬性规定。内院的侍女若要出去,多半是领了各自上头的腰牌,跟二门上的说一声,也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