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脱力,已经没有力气回到镇上再处理一切,仰头吞下疗伤丹药与血气,布下隐身仙障后,闭上眼睛进入封识状态,准备等这阵好转再回去。
恍惚间,好像周围空气又冷了一些,她吃力地睁开一条缝隙,分不清眼前是雪还是梨花。
只觉纷纷扬扬中,少年眸光冷淡,毫无情绪地俯视着她。
意识朦胧间,有人拭去她额上冷汗,微凉的手指抵住她的唇角,灵液滑入喉间,满心满肺都是苦涩。
别喂这么苦的药,她习惯了,一会就会恢复的。
她不由撇过头,却又被人捏住下颚,不容拒绝令她打开唇齿,力道谈不上粗鲁也谈不上温柔。
然而这次放入口中的却不是苦涩,一缕清甜化开,丝丝缕缕缠绕在舌尖,驱散了苦涩与疼痛,令她慢慢舒展开眉头。
好像……梨糖的味道。
她虽热爱人间百味,但一向是不贪甜食的,此刻也生出不舍,含糊不清地嘟哝了几声。
但那个人没有再给她糖,她遂抿着唇不再说一个字,略略动了动身子。
与启流一战,还是教他双刃划破了背脊,此刻正阵阵发烫。
忽地捏住下颚的手指松开,转而拨开她汗湿的长发,将她缓缓翻转了半侧身体,指尖灵力熨帖着背后的刀口。
他一个字都没有说过,沉默如月色。但不知为何,谢拂池这一觉睡的极为安稳。
沉青的天色透进来,她才悠悠转醒,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浑身已无不适,除了那身黏腻的血衣。
此时已近黎明,屋中灯烛悄然熄灭,一地霜白。
窗外吹来海风,满天星辰似坠,冥海波涛拍打着海岸礁石。一袭柔软雪白长衣的神君正坐在窗下,借着稀薄星月,静静翻着手中册子。
他此刻松开了一丝不苟的束发玉冠,鸦色长发贴着瓷玉般的颈项滑落一肩,神情淡漠,似根本不在意谢拂池转醒与否。
谢拂池一时回不过神,记忆还停留在将启流战败后的场景。
良久,神君合上册子,淡淡开口:“棠宁呢?”
他竟然知道自己见到了棠宁,也是,他应该是感受到那股熟悉的魔兽气息了。他开口第一句就问这个,必然是知道自己昨夜之事才救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