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的两边,
一起沸腾起来。
菜市口那儿,一群人手里拿着馒头跑过去蘸血,抢到的人高呼着“人血馒头包治百病!”
桥梁那儿,
当消防员和警察们一起为一个生命的逝去而默哀甚至在哭喊流眼泪时,
有几个好事者居然偷偷穿过了隔离带冲到了刚刚打捞上的尸体旁,掀开了尸体身上盖着的白帆布,
瞧着溺死后的模样。
这些,都能成为他们日后的谈资,比如和朋友喝酒时,可以吹嘘前阵子桥上那个人跳河自尽,死得那叫一个惨啊,我亲眼见过。
线的两端,
纷纷扰扰,
且开始越来越乱。
到最后,
老头的身影也在越来越淡,他摊了摊手,很无奈,很无措,像是哀莫大于心死:
“我想死啊。”
这是他的最后一声哀叹,
而后,他对周泽挥挥手,
“再见,等我下次回来,求你……彻底杀了我。”
“嗡……………………”
四周,
光与影开始颤抖,
周泽默默地抬起头,
他还站在书店的卫生间里,手里还拿着准备擦脸的毛巾,自己面前,还是那面镜子。
身后,没有黑影,也没有老头。
周泽也没有头晕,更没有迷茫,没有任何的不适。
老头说过,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幻术,简单得周泽本人可以轻而易举地从中醒来。
这种简单的幻术,自然不会给周泽带来什么生理上的影响。
继续拿起毛巾,
擦脸,
但脸上的水早就干了,
现在擦的,
是汗,
冷汗。
走出了卫生间,周泽在自己最喜欢的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撒照在这里,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原本热闹的书店,大部分人都在二楼养伤,现在就剩下周老板一个人坐在下面。
不知道怎么的,
周泽觉得有些冷了,
这是一种比一周前的那个夜晚更冷的感觉,
甚至堪比自己第一次走黄泉路时的感觉,
因为这是第一次,周泽接触到这种东西。
它不是亡魂,
它也不是生物,
它没有形体,甚至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但它却像是一个恶魔,瞪大着眼睛,
在这天上,
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朗朗乾坤,
它都在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且随时准备挥动着自己恶魔的翅膀,
降临下来。
这种注视,
已知持续了百年,
下面,
可能会继续持续下去,
也不知道会持续多少个百年。
正如自己体内那位明明在杀了他之后却特意留下的那句话一样:
“他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