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的台阶上,
周泽和老道并排坐着。
远处小男孩安律师他们还在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但把老鼠捉成,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虽说白夫人刚刚融合了城隍的法身,再加上其庙身的身份,兴许还有当年当长毛时的遗泽,手段确实颇多,但想要改变这局势,是真的不太可能了。
老道抽出两根香烟,给自家老板递了一根,自己也咬了一根。
咬着过滤嘴,周泽打了个呵欠。
自己眼下坐在这儿,到没有刻意当甩手掌柜的意思,只道是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铁憨憨现在进入了永恒沉睡之中,自己也得小心一点儿。
或许,这就是外挂玩家掉落到普通玩家时的心态吧,不敢再浪了。
有时候周泽也会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把这日子过得太“老年化”了,两世为人,加起来,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现如今的三十岁,很多人还是大男孩阶段,正是在大草原上策马奔腾的大好年华,
偏偏自己却过出了七老八十的既视感。
地狱之行,哪怕不说最后铁憨憨沉睡前在自己软磨硬泡下又上了的小灶,
就说这一遭风景风物,在眼界儿上和在灵魂的淬炼上,也绝非等闲。
偏偏自己却没有丝毫想去装逼想去得瑟想要在手下人面前露一手的冲动,
老了,
老了啊。
老道可是不懂自家老板在“感伤年怀”,给老板点了烟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前头还昏迷在地上的勾薪拖拽了过来。
周泽眼皮跳了跳,
人勾薪现在已经进气儿没出气儿多了,
老道这么个不疼惜法子,
万一人咯噔一下直接翘辫子了怎么办?
“老板,我掏掏看,这家伙,身上的物件儿贼多。”
老道双手在勾薪身上上下其手,摸索着。
之前勾薪怼城隍爷时,那法宝法器什么的像是开当铺一样一件件地丢出来,像是不要钱似地,也不见他心疼。
财大气粗得让人眼红,
这一刻见他昏迷过去了,老道也就不客气了。
年轻人啊,就爱得瑟,财不露白这道理都不懂,老道觉得自己作为长辈应该教育一下他。
虽说阳间这百年来,大家学会了相亲相爱,凡事儿也都喜欢披一层人性光辉的皮,各大圣母也是大行其道。
但在阴间,趁你病要你命才是主题,老道跟过两任老板,耳濡目染下来,也算是懂得了行情。
周泽本想开口阻止,
总觉得这种吃相不是太好,以前自己也只摸摸死人的口袋,这人还没死呢,等他彻底断气儿了岂不是更舒坦一些?
但瞅着老道把一件一件的东西给掏出来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台阶上,
周老板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心里开始考虑要不添一把火,
直接帮勾薪了结痛苦送他结束吧,实在是这家伙家底是真的好丰厚啊。
谁成想,
勾薪这活儿居然咳嗽了几声,
缓缓地睁开了眼。
“…………”老道。
“…………”勾薪。
好尴尬啊。
不过勾薪却没有对身上的挂件儿被老道一件件摸出来摆放在一边的愤怒,
反而特意地侧过头,
看着周泽。
“你伤重了,怕压着你,他才替你摆出来的。”
周老板一脸平和地说道,
至于他信不信,
周泽反正自己都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