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边的码头已经建造了十几座的栈桥,吴宝儿站在栈桥边看着成队成队的人群在眼前经过。这些人刚刚完成长途迁徙,看得出他们有些疲惫,但精神尚可。
作为登州水师的一名总旗,吴宝儿曾经用刀子逼着押船的商户跳进海里,曾经嘲笑并亵玩那些落难的女眷,曾经把肥羊的手指和耳朵切下,送给他们在岸上的家人勒索赎金。他见多了哆哆嗦嗦的肉票,也见多了浑身发臭的水手,可是……。
吴宝儿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么规模庞大却井然有序的人流和物流运输。秩序,规划,组织,这些词对于他来说都太陌生。当他看到一个抱着小小襁褓登岸的女人,想到的并不是什么希望,未来,救助,而是这把这娇滴滴的小娘皮压在身下会有多快活。
可惜这念头只能在脑子里想想,吴宝儿再不喜欢,却也必须遵守目前营口收容点的规矩。眼下这片海边的滩涂地上已经聚集了上万人,包括穿越者团体的两千多内部骨干,以及七八千外部收容人员。
为了让如此大量的人员和更大量的物资受到保护,整个收容点实行军管。吃喝拉撒一切都有规矩,违抗者初次鞭挞,再次驱逐。情节恶劣者直接处死。正因为有如此严格的纪律,才能把收容点内大量习惯性散漫的人群组织起来,高效率的劳动。
收容点内划分了十横十纵一百个小块,每个小块区域都有专人管理。近卫队从两百多人一口气就扩编为一千人,巡逻人员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维持秩序。
吴宝儿有个部下吃饱了去摸女人屁股。那女人吞声忍气不敢声张,结果这名部下自己乐呵的哈哈大笑。巡逻队跑过来一问,不少人还来围观,女人不敢说话只会哭。结果女兵排的人路过,不需任何证据二话不说就把吴宝儿的部下按倒,麻利的捆上手脚就给吊死了。
吴宝儿原本还觉着自己好歹也是个什么‘下士’排长,想去说说情。结果去了之后一报身份,赶来处理这事的李树伟又以‘御下不严’为由,直接下令把他也抽了十板子——结结实实的十板子,屎都打出来。
吴宝儿到现在都记得自己部下被按倒前的满不在乎,已经被吊死前的震惊——摸个女人屁股居然要送命?吊死自己的居然还是一群女人。
如此严苛的纪律,吴宝儿真是很想放一把火把这鸟地方给烧了。烧死这里的所有人,看他们还敢不敢那么神气。只是这地方连放火都难,管的实在太严了——什么人在什么时间到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全都由行政司安排。
吴宝儿一开始还想在收容点到处走走看看哪里方便下手,结果他很快明白什么叫做‘身份制度’,什么叫做‘控制使用人员’。他走到哪里都被人高度警惕,要害地点根本不让他进去。
“这鸟地方太憋气了。”吴宝儿没奈何,只能在码头上干活,主要工作就是教人如何游泳——教的不好还不行,那会被认为消极怠工,对抗组织,是危险分子或者无用人员。那就更惨了。
上午的教学工作完成后,吴宝儿就抱着饭盆子在码头边吃饭。他的手下倒是还算齐心,这会还紧紧跟在他身边。有手下还特意将自己的荤菜给吴宝儿,如原来一般孝敬他。这让他心中大慰,低声感叹道:“到底还是自家老兄弟靠得住,这里鸟地方却叫人舒展不开。”
一个个水手纷纷咧开嘴,露出一幅幅黄板牙朝吴宝儿笑,不停点头。有人先吃完了饭就朝海上看,忽然伸手惊呼道:“吴老大,你快看。那不是我们那艘船么?”
海上飘来一艘单桅的两百料民用货船。可不就是原先王凯买来运货,又被周青峰强行征用的‘营口’号么?船首还用清漆涂了个‘民海运001’的字号,很好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