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矛军阵这一边,所有士兵都是反复训练,也在演武棋盘中至少经历过一次模拟演练。他们仗着自己甲胄好,就按平常训练中的要求奋尽全力攻击就是了。虽然他们单个人的战力比不上对面的女真精锐,可只要真正一矛扎上去,对面的甲胄也扛不住。
哪怕一命搏一命,近卫队都还保持旺盛的攻击势头。
厮杀最激烈的一刻,战斗双方的交换比接近一比一,甚至在最开始萨哈连上来时,建奴还占上风。可现场的情况却是近卫队的军阵在不断向前。虽然他们每次只能踏前一步,虽然每一步都有同袍倒下,虽然每一步都伴随嘶哑的战吼和温热的鲜血,可他们就是在前进。
一名近卫队的班长捂着小腹倒下,血水正从他的手指缝里呼呼的流出。他的胸甲被对面一名悍勇的家伙奋力捅开了一个大口子,肠子都顺着甲胄的缝隙流了出来。他低下头单膝跪着,脑袋无力的低垂,可他的手抓着长矛,死也不放开。
一双双羊毛皮靴从他低垂的眼睛下迈过,同袍的战吼永不停歇。他咧嘴大笑的又抬起头,就看到对面也跪地倒下一名光头留着发辫的女真蛮子。对方正瞪着死鱼眼倒在地上,小腹,胸口,脖颈都是捅开的口子。血水从其颈动脉呲呲的射出,捂都捂不住。
“哈哈哈……。”看到杀死自己的对手被同伴干掉,濒死的近卫队班长发出开心的大笑。他奋起最后的余力大声喊道:“兄弟们上啊,把建奴扎成串串!”
呼……喝……!
战斗已然白热化,近卫队的士气依旧高涨。对手的悍勇和惨烈的厮杀并没有吓阻任何人,他们没有如毫无地位还形同乞丐的明军那样转身逃跑,同袍的牺牲和血腥的气息激活了他们内心深处潜藏的嗜杀之心。
反倒是萨哈连的部下在后退,不停的后退。哪怕他们今晚发挥的极其出色,在雪夜遇袭中迅速整队,面对强敌毫不示弱,却没办法改变自己正被围困陷入绝境的事实。村子东西两头各来了一个长矛步兵连,就这么硬生生的捅了进来,捅的他们哭爹喊娘。
在折损了五十多人后,萨哈连就发现自己不但没能突围出去,反而被人杀进了村内。这村子就是一条官道贯穿,战场就在这狭窄的官道上进行。
刚刚的搏杀中,萨哈连砍杀数名敌方士兵,自身也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势。可让他惊骇的是就那么交手的几个回合,他身边的女真步卒就换了两三茬。好不容易跟他上去一波,转眼就倒下一波。再上去一波,又跟对面的士卒同归于尽。
那些汉人竟然不怕死。
砍杀了好几回,萨哈连只能把己方步阵撤下来重新整队。他对后头集结好的几十名女真骑兵下令道:“冲上去,冲上去,冲上去,死也要冲开对面的那伙汉人。”
骑马的建奴当即嗷嗷叫的加速冲刺。他们对面的一个近卫长矛排已经伤亡惨重,班长都牺牲牺牲两名,士兵几乎死绝。可这个排撤下去修整后,又一个排顶了上来。他们踏着同袍和敌人的尸体,队形严整而密集,迎着女真骑兵的冲击,咬着牙死战不退。
女真骑兵也是意识到己方的困境,头前几骑更是抱着决死之心,狠抽马臀硬撞。他们意图以加速前冲的几百斤马匹将近卫队的长矛军阵撞开,只有将他们撞开,己方步阵才有发挥的余地,至少有逃命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