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很难么?看懂图纸就好了。”桑全来说这话时抬头挺胸,就差把自己高小毕业的事说出来。如今‘革命军’内完成初小教育的人越来越多,可能高小毕业的人还是少数,足以自夸。
黄太吉被这么一句顶撞,愣在当场。他再看向桑全来手中的图纸,也是看不懂。桑全来见他满眼疑惑,便好为人师的指着图纸说道:“这是路基,好多层的,用的材料各不相同。唉……,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这都是需要专门学的。没事别在我这碍手碍脚,一边去。”
实际上是桑全来自己也不太懂,他全靠死记硬背一些修路口诀,怕说多了被人问几句就露馅,收获少许满足感就立刻收手。
可桑全来再看黄太吉,就发现这人忽而面目凶恶,咬牙切齿的盯着自己,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刀砍过来。他被吓的心头一咯噔,连忙走开了几步,心中暗想:“这人怎么这么凶?”
黄太吉长这么大,从来没被如此羞辱过,羞辱他的还是个半大小子。这要是在沈阳,这种汉奴连正眼都不敢看他。他明明吹口气就能把这小子给灭杀,却还是只能强忍着扭头离开。
随行侍从上前几步,低声询问要不要待会把这不长眼的小子杀了。可黄太吉却摇摇头,阴着脸沿着道路向前走。侍从只能扭头恶狠狠的瞪了桑全来一眼,紧随而去。桑全来被这伙凶人吓得不轻,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挠挠头还朝黄太吉的背影唾了口。
双向车道上不时跑过运煤的马车,这都是唐山几个已经建好的小煤矿正在出产。天津方向人口越来越多,必须趁现在天气暖和时囤积足够的煤,避免冬天的寒冷。
这些马车由双马拉动,在平坦的道路上跑的飞快。每一辆马车都是一点五吨的满载,这比过去两轮马车顶多三四百公斤的载重提升了数倍,运输效率大增,费用却降低。
黄太吉原本还想坐车前进。但道路上的护路队立刻要他们离开路面,不许阻止货运马车的通行,说是什么‘交通管制’。黄太吉又只能让开站在路边,数了数一个时辰内道路上到底跑过多少车辆。最后确定半刻钟就跑过一辆运煤马车,整体运输量还是比较大的。
“刘某记得之前报纸上说是半个时辰一辆的,现在竟然半刻钟一辆。不说运了多少煤,光是这马车就得一百多辆了。”刘福成细细一算,光这马车的费用就好几千两白银。“看‘革命军’这架势,以后马车只会更多,运的煤也更多。”
“‘革命军’要这么多煤做什么?”黄太吉又是不解。他看向谷元纬试图寻求答案。可谷元纬也不知,只能猜测道:“大概是为了过冬吧。”
“没错,就是为了过冬。”刘福成说道:“现在天津建的房子都比过去特别。墙很厚,中间还砌成空心的,据说这样保暖。可一栋屋子用的砖石就比过去多数倍。新建的房子至少两层,三层的也很多。全部都带暖炕可以烧火的。这烧的就是煤。”
黄太吉虽然不知道明末是小冰河期,可他却知道冬天会冻死大量体弱的奴仆。也正因为底层奴仆成了消耗品,所以女真人必须不停的获取新的健壮奴仆,必须不停的四处劫掠。也正因为如此,建奴很难培养出大量技术熟练的奴仆。
奴隶制社会是真正吃人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