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去,小幽的嘴角轻微上扬,带着两个熟悉的小酒窝,仿佛正在做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
视线一转,一袭红裙旁是一瓶倒空的药瓶以及断裂为二的小盒子。
夏逸目光收紧,发现那断裂的盒顶似能组成一个完整的图案——是一个嗔目怒喝的阎王爷。
夏逸怔住,似已猜到什么。
——难道她……
直到此时,夏逸才发现胸腔间竟如一扫久积的阴霾一般,感到久违的畅快。
那困扰他五年的咳嗽,以及唐剑南、墨师爷还有拭月在他体内留下的暗伤,竟在这一刻奇迹般痊愈了。
一时间,夏逸想明白了一切。
——我不仅没有死,连当初的暗伤也……
——她曾说过自己有两颗“阎王不收”。
谁也不会想到服下两颗“阎王不收”后会有如此奇效,毕竟在今日之前从未出现过同时服下两颗“阎王不收”的人。
感激、愧疚、心疼……数不清的感情如浪涛般拍在夏逸心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时,小幽忽然睁开了眼。
然后,她居然脸红了。
这一瞬,夏逸不禁痴了。
可他立马又清醒过来,接着便是一阵干咳:“大……大小姐,属下……无意冒犯。”
他忙不迭地将小幽抱到一张芭蕉叶上,待她坐稳后,又如忠犬般半跪在一旁。
见他一脸汗颜,小幽心想这人毕竟也不是个呆子,想必已猜到了什么,便嫣然笑道:“我又不是吃人的母老虎,你慌什么?”
夏逸道:“属下……属下……”
“你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小幽忽地伸出一只柔荑搭在夏逸肩上,吓的夏逸便是一个激灵。
“你究竟怎么了?这可一点也不像昔日当街劫持皇妃、挟公主威慑柳清风、会剑堂上大骂唐剑南、寿南城中一刀斩杀杜铁面的一目横刀啊?”
她拍了拍夏逸的手,又明知故问地笑了一声:“我知道了……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你是不是已知道自己又欠了我一个天大的恩情?”
夏逸低下头,满面羞惭道:“属下……身为大小姐的护卫,不仅护驾不力,还害大小姐险些……属下真是罪该万死!”
小幽脸色一变,道:“你的意思是……你未尽本分,本就该死,我其实压根不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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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逸叹道:“大小姐乃是尊贵之躯,当时身负重伤,怎可……将这仅剩的阎王不收用于属下?如此岂不是……岂不是暴殄天物?”
“住口!”
话未说完,便听小幽忽然一声娇叱,竟连面色都阴沉下去。
她一把扯住夏逸的围巾,寒声道:“我问你!你之前说你早已视我为友,是不是真话?”
夏逸怔怔道:“这……自然是真话。”
小幽又道:“你说无论荣辱兴亡,都会陪我走到最后,为我遮风挡雨,是不是也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