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瞳在南音的眼睛里九万年,早就和南音融为了一体,成为了她的东西,叶楚月拿走这眼睛,也没有任何的用处,你们于心何忍啊?啊?!!!啊!”
楚云城宛若野兽般的吼声,响彻在流光海域的四方,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浪花。
雪挽歌赤足而踏,身长玉立,望着楚南音的眼睛,不再凛冽,有了一道柔和。
作为长辈,孩子的母亲,有教导好女儿的职责。
南音和明月,都是她独一无二的孩子。
走错了路不要紧,切莫一生都是错路。
临死之际,悔之晚矣。
“南音立足于上界,无需金瞳,我会教导好她。”雪挽歌道。
“我不需要!”楚南音循着声音面朝雪挽歌,竭力睁开了两个血窟窿,好似恶鬼注视着母亲,“雪挽歌,这双金瞳我不要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母亲,你该去死,去死,你会遭报应的,当年你也应该跟着去无间地狱!我不是你的女儿,不是!”
楚凌张了张嘴,终究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事与愿违。
事与愿违。
大楚的安宁,断在了这年春夏交接的诸神之日。
死在了流光无量的大海。
雪挽歌的眼睛里有一抹痛色。
南音不懂。
不懂母亲的爱,似高山,是静水流深,掩藏在岁月里,只盼望她能成为一个无愧于天地的正人。
雪挽歌的内心,长叹了一声。
她不怨此刻面目扭曲的楚南音。
她只怪自己醒悟的太晚,以至于事成定局,毫无转圜的余地。
她怨楚云城把孩子教成了这般模样,却是不如漂泊异乡的明月。
......
“叶楚月。”
楚时修声声质问。
“你拿这眼睛,只为你心中的不甘,却丝毫没想过母亲。”
“母亲为了你,与这个家决裂,背上籍籍骂名。”
“金瞳,你既用不上,又何必如此极端?你想要什么,荣华富贵,青云之路,天材地宝,大楚有的是,都可以给你。可你偏偏不要,要做那心狠手辣的人。”
少年闻声,侧眸看向了说话的人。
许觉得枯燥无聊,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那等懒倦和漫不经心地姿态,看得楚时修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掉她的皮囊,亮出那一颗发黑发烂的心脏给世人看。
“谁告诉你,老子用不上了?”
少年歪了歪头,三粒血珠,尽显妖魅。
听闻此话,楚时修冷笑。
“你常年不在上界,又无条件读书修习,当然不知道,时隔九万年之久,眼睛已经不是你的了,成为了南音的。”
“蠢货。”
“你说什么?”
“说你蠢货。”
少年勾着唇,嗤笑了声。
却见她凛冽淡漠地俯瞰着楚时修,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捏爆了手掌里的两颗眼珠。
血水从拳头里边往下流。
“你——”
楚时修陡然指向了少年,气不打一处来。
滔天之怒似乎要破体而出,凝为实质绞杀在海域天地。
万众瞩目之下,少年慵懒地耷拉着眼皮。
拳内的血水流干,便有金光绽放出来。
一缕缕金光,宛若云烟,缠绕在了少年的身体四周,
当她缓缓地抬起眼睫时,露出了一双纯正的金瞳。
金瞳与血泪互相交映出了极美的画面。
是一种,震撼的,惊心动魄的,神圣的美。
像是古来神女,又如神的战将,在混沌之初开天辟地,出现于人前,带来了春的希望之火。
楚南音陷入血色黑暗,在这一刻,也失去了声音。
万籁俱寂。
天地一片死静。
是落针可闻。
是面面相觑。
楚南音的双手往前虚浮而动,驱赶着空气。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为何安静如此。
但过了一会儿,她便听到了!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拥有金瞳?金瞳在南音身上九万年,已经融为了一体,还被元神之气昼夜不停的洗涤,怎么可能完美地回归到你的身上?”
楚世诀错愕瞪目。
四周,声音还在继续——
“叶楚月拥有了金瞳?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若不是亲眼目睹,实难相信此等荒唐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