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外没有回声。
“陛下出宫避暑,却故意设下难题,无非是给太子殿下磨练之用。”
“太子殿下首次揽权。”
“此时最忌讳的,就是一碗水端不平,致使为君者难以服众,朝廷百官阳奉阴违。”
“我若是照顾了舅舅,舅舅是如愿以偿了。”
“可在有心人眼里,太子殿下就有任人唯亲,倚重外戚之嫌了,就为了舅舅花点身外之财就能买到的东西,去折损太子殿下之威严,以及太子殿下与常蓝两家的情谊?”
“这买卖,值么?”
蓝玉被训的老脸一红,让马车行了半晌,终于才瓮声瓮气的答了一句:“不值。”
“舅舅明白就好,”
“我赠康铎的那一套宝物,除了便携之外,效用上与真正的宝物差了不止一筹,特意让康铎放出风头,为的就是卖所有勋贵家一个人情。”
“若是舅舅凭借外戚身份独享了好处。”
“其他勋贵不患寡而患不均,长此以往,焉知不会在日后给舅舅使上一记要命的绊子。”
“可舅舅身为太子外戚却也遵守规矩,再加外甥卖的这个人情,明年的平南之战,舅舅还愁会挤不进去出征将领之列么?”
蓝玉恍然大悟。
相比这些能够在战场上助力的宝物,真正能上战场,才是斩获军功的根本保证不是。
为了这点银子断了自己前程。
那真就是捡了芝麻丢西瓜了。
想到此处,他不由挠头请教道:“那借我的十万两现银,是不是也有讲究?”
自家舅舅能想到此处。
常升已经觉得不白教他这一回了。
随口指点道:“借钱即是借人情,自然有讲究。”
“虽说原本都是军中汉子,如今成了有头有脸的勋贵,干不出赖账的事情来,但天灾人祸从来不定,焉知今日借出之后,人家上了战场还能否全须全尾的回来。”
“届时剩下孤儿寡母。”
“欠下的钱银,舅舅是催还是不催?”
“所以,就算是借,大体是借多不借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