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耆的别院位于东街巷的尽头处,是一座三进院的小院落,正房六间,东西厢房各三间,院内有小花园,首门北向。东南两侧正好是一个小寺庙的侧墙,所以四周几乎没有什么乡邻,这样的院落,在京城中,可谓是闹中取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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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内,众人围炉煮茶,听钱惟演高论着起西昆体诗社之事,一道布帘将屋内外分作冰火两重天。
不知不觉中,日过正午;钱惟演站了起来说:“听说月夫人不仅学识渐长,这烹调炊饪也大有长进,
但不知今日我等可否有此等口福?”
听得钱惟演如此一说,众人都笑了,可不是嘛,游了梁园,又打了雪仗,高谈阔论了半天,肚子早唱空城计了。
刘娥连忙站了起来说:“古人有废寝忘食之说,可见是不虚的,适才听你钱大才子讲西昆诗体,竟忘了还有吃饭饮水此等俗事儿。”说得众人又笑了。刘娥接着说:“要说冬日里吃什么,都比不得一碗热乎乎的馄饨,我早就打发惠儿和李思芳出去置办了,只是这么久了,怎么还未返回呢?”
正在众人念叨间,李思芳和惠儿挎着竹篮,踩着积雪回来了。未及刘娥问话,惠儿快人快语地说:“奴婢和李姐姐置办完食材,刚行至寺庙前,就看见庙里的僧人支起大锅,搭起粥棚为穷苦百姓施粥呢,寺里人手少,穷苦人太多,还有冻饿至死的,奴婢们去帮了一会儿忙,这才误了返回的时辰!”
“冻饿至死?”闻听惠儿所言,元侃立时变了脸色,他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如今太平盛世,况且这天子脚下,竟有冻饿至死这等惨事吗?”
“可不是么,都是奴婢亲眼所见,奴婢还听灾民说,今天大早上就有一个妇人冻死了,其夫也绝望自缢了,真是太惨了!”
惠儿一番话说下来,众人都沉默了。再也没有了作诗起社的雅兴。刘娥轻叹了一声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穷苦百姓,最怕过的就是寒冬。”
钱惟演站起来说:“罢了罢了,待我回府,也去支锅施粥,略尽绵薄之力吧!”
钱惟演说完就要告辞回府,元侃一把拉住了他说:“你就算把府上所有粮食都拿出来赈灾,能救济几个百姓?此事应该上达天听,让朝廷开仓放粮。”
刘娥欣喜地看着元侃说:“三哥心存仁厚,关心民间疾苦,真是一个好王爷,只是赈灾之事,兹事体大,既要考虑朝廷颜面,又要照顾方方面面的关系,需从长计议,这样吧,惠儿赶快去做饭,咱们几个商量具体事议。”
元侃拉了钱惟演重新坐下,对刘娥说:“小娥考虑得真周全!”
钱惟演也意味深长一笑说:“建言朝廷,运筹帷幄,巾帼不让须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