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鑫道:“鬼与轸都是四星,不妨从此两星下手。”
沈放摇头道:“选这两星,便是大错特错。这两星其实暗藏变化,最是凶险。鬼四星曰舆鬼,为朱雀头眼,阵法之中,乃主观测动向之人。鬼宿中央有白色如粉絮者,谓之积尸,一曰天尸,如云非云,如星非星,应虚实之变。轸水蚓,属水,水无形,最是变化无常,轸宿为朱雀之尾,主平衡,其四星之中,第三星,却是两颗,一黄一紫,应阴阳之变。这两星恰是阵法变数所在。”
柴霏雪道:“富贵险中求,越难的也越是关键,莫非翼宿方是正解?”
沈放道:“翼宿二十二星,自身盘旋余地最大,看这阵法,应是主策应,又有张、柳两宿响应,三足鼎立,自成阵势,阵中有阵,也是个大大的陷阱。”
阵中江忘亭等七人,面色都是微变。奚章台性格暴躁,喜怒形诸于色,忍不住扭头看了沈放一眼。
李承翰道:“星宿为首,柳翼为双足,其余四宿合成双翼,攻防一体,这阵法当真是不得了。”
柴霏雪道:“那这阵眼?”
沈放皱眉道:“我还瞧不出,看着各个都似,却又都不像。”
身旁诸葛飞卿道:“这阵眼就在江掌门。”
诸葛飞卿淡淡一言,落在江忘亭七人耳中,人人只觉背心发冷。难怪七人联手,反一时拿顾敬亭不下。他教出来的徒弟都如此了得,旁观几眼,便将此阵最核心的机要说的八九不离十,那师傅自己,还不知看出了多少。虽说短短时间,能尽解阵法奥妙,那是不经之谈。但阵法便是如此,懂与不懂,差距当以里计。顾敬亭若是真的洞悉阵法大义,七人联阵,反会被他利用。
阵法本身没错,但选来试阵的对手却是大错特错。
柴霏雪虽不懂阵法,却擅察言观色,见江忘亭几人神情,便知八九不离十,当即马屁送上,不忘贬低一下沈放,对诸葛飞卿道:“大师兄好厉害,一语中的,不像某些人,半瓶子醋晃荡。”
沈放只觉无语,柴霏雪自跟自己蹭到了意剑法门之后,好像变的有点不正常了,她以前冷若冰霜,哪里有这么多话!不过对师兄自己也是心服口服,论真才实学,自己是差了不少。只怪师傅会的实在太多,自己又猴一般的性子,什么都感兴趣,什么又都是浅尝辄止。说说大话唬人还行,真的遇事,便显出差距。若不是如此,师傅也不至连练功的时间也没有,想来自己年少,当真也是不懂事。
诸葛飞卿接道:“井宿之名,源起古邢国,井宿东西两列,恰如井壁,东南为四渎,与地面长江、黄河、济水、黄河四水之形,一般无二。此宿所在,正是阵法之源。”
阵中顾敬亭哈哈一笑,虚还一招,退后两步,道:“罢了罢了,老骨头撑不住,撑不住,诸位高抬贵手。”
衡山派七人也是停手罢斗,人人如同吃了个苍蝇。此番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沈放跟诸葛飞卿能说出这些,跟顾敬亭居中引导密不可分。打斗之时,不及思索,此刻停手,终于想的明白。顾敬亭入阵交手几招,便将阵法概要领悟,故意带着七人比斗,倒似解题一般。外面几个还怕燕长安不懂,一五一十现场解说一番。
短短时间,自不可能将阵法精义尽数揭露,但对江湖高手来说,知晓这些,这“朱雀离火阵”已失出奇制胜之能。
奚章台把心一横,今日无论如何,要与燕长安走上两招,横眉道:“燕大侠,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