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才蒙蒙亮,路过榕树根的石大叔家时,勤劳的石大叔已经起来往板车上垒柴火了,看样子是吃过早饭要拉到龙湾镇去卖。
石宽没有打招呼,双手插进袖口里,弓着腰小跑回家。
一推开门,肩膀就挨了一棍。他定睛看去,昏暗中,七爷弓着背站在屋中央。
“七爷,这么早打人,不太吉利吧。”
石宽抬起手臂,缩着脑袋躲到一边。
“我这是替你爹教训你,老子打儿子,再正常不过了,还吉利得很呢。”
七爷的声音像破风箱一样,转身颤颤巍巍地朝里间走去。石宽这孩子皮实,这一棍子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又做错啥了,总打我。”
石宽嘴里嘟囔着,但也不敢造次,毕竟七爷是他唯一的长辈,他还得靠七爷给人收惊喊魂,换点吃的填饱肚子呢。
“别废话,跟我进来。”
“干啥呀?”
七爷走进房间,划了根洋火,点亮了煤油灯,房间里渐渐亮了起来。
石宽不知道七爷要做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只见七爷在裤腰上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床前的一个旧柜子。
柜子里有几件衣服,七爷把衣服翻了翻,拿出一个红包袱,颤抖着打开,里面是十个白花花的银元。
石宽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把刚才挨打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笑嘻嘻地问:
“是不是天冷了,要去买几件新衣服呀?”
“买你个头,你收拾一下,拿上五个银元去龙湾镇,文家榨油坊要招短工,你给我混进去,不睡到文家的女人就别回来。”
七爷拄着拐杖,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