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子仔细回想,好像有又好像没有,脑子嗡嗡的乱成一团浆糊。
见周诚说的信誓旦旦,联想到近来村里死掉的人,有些绝望:“我不知道啊。”
看离自己几丈远死死捂住口鼻将自己视为洪水猛兽的周诚,杨婆子腿肚子发软。
周诚语气严肃:“婶子听我一句劝,暂时别回娘家也别跟旁人接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这也是积德对不对。 ”
周诚知道自己说这话遇到脾气暴躁的人立马就会跟他吵起来。
老婶子若是不听劝他也没办法,只能赶紧将牛痘提炼出来,避免大范围扩散。
“咱不能干那缺德事,可我怎么办,就一个人在外面等死啊?”
杨婆子是个心善的人,不然也不会自己生活困难还照顾隔壁两个半大小子。
担心两孩子真有什么事,特意去打听刘氏嫁到哪家,大老远的跑过来通知刘氏。
她要真被过上了肯定不想再过给别人,尤其是亲人,可她也不想死啊。
想到自己孤苦伶仃地忍受病痛凄凉的死,她心理上就受不了。
可她又怕这后生说的是真的。
小主,
周诚对心存良善的人多几分善意,温声安慰:“别怕,这病不是无药可治,并且染过一次就不会再染第二次,没染上的人也可以提前防范。”
“真的,后生你有办法?”杨婆子的眼睛骤然亮起。
周诚眼神坚定:“有,婶子,你帮我想想,哪里有牛跟二牛虎子一样长了脓包?”
健康的牛身上提取不了牛痘,只能从牛痘牛身上的疮疹脓液中提取。
杨婆子想得脑仁疼,摇摇头:“想不起来,这有什么用啊?”
“能让人避免感染天花的好东西。婶子,你先回家,像现在一样掩住口鼻,尽量别跟家人接触。
等我提取出了牛痘就去下河村找你,你放心,只要你的家人没被染上,我就有办法保证他们一辈子都不染上天花,也会给你送药过去。”
杨婆子抱着一丝希望问:“后生,你是郎中?”
后生不是郎中她还能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吓唬她。
哪知周诚再次坚定点头:“嗯,婶子,不瞒你说,我比你更怕死,也怕家人也被传染了记住我说的话,我会尽快去找你。”
杨婆子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别怕会好起来的。”
杨婆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只觉着自己浑身都不舒服。
听了周诚的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里满是期盼:“哎哎哎,我等你。”
周诚走远了杨婆子才想起还没问人名字。
“后生,你叫什么名字啊?”
“周诚,大营子沟人。”
听到他的名字,杨婆子黯淡的眼神逐渐恢复光彩,一颗破了大洞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一点点修复。
周诚这个名字近两年她听的可不少,琢磨出新农具,去年村里家家户户都种了他高价从异域人手里买到的土豆红薯,村民还去山里找了许多吃食储存起来。
还教会村民辨认草药,风寒头疼脑热咳嗽腹痛拉肚子什么的,自己采点药喝几次就能好。
比郎中抓的药还管用,少受病痛折磨还省下看郎中的钱。
大家的日子比往年好过了不是一星半点。
对下河村的人来说,周诚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神明。
望着周诚的背影,绝望的杨婆子突然看到了生的希望。
周诚走到周童生家院子外,回忆楚黛跟杨婆子的距离有多远。
幸好楚黛离的较远,且也是用围巾在口鼻上围了两圈。
他可不想天仙小媳妇遭此劫难。
“相公,怎么了?”
周诚叹息一声,将事情原委告诉她。
楚黛长这么大从未听过有这么厉害的病。
她也害怕,尤其是周诚说病情不重不吃药也能痊愈,但疤痕是一辈子都去不掉的。
相公最爱的就是她的脸,她宁愿死也不要染上天花。
仿佛有团黑色的阴云笼罩在楚黛的头顶。
活了十七年,前十五年都是泡在苦水中,能长大已上天眷顾,跟着相公才过上好日子,她不想离开相公也不想死。
见她漂亮的眸子里含着泪花,周诚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我会找到预防的方法。”
楚黛勉强扯出个笑:“嗯,我相信相公。”
周童生家屋子里,刘氏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周童生和谢氏能让去看看两个儿子,就算真的不好了,她也能为他们收尸。
“刘氏,你前头的儿子重要也得考虑你肚子里的这个,天冷路滑,再者说,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