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天气潮,地上凉,都起来吧。”
“谢皇上。”
朱翊钧站起身,缓缓走到御案前,“刚刚申阁老说了,有卫所军官欺压军户,有地方官员随意驱使军户。”
“除非有公事差派,或是有上司衙门的公文,否则,地方官府无权驱使军户。就此事,兵部下一道严令,风宪官从旁督察。”
兵部尚书梁梦龙躬身,“臣遵旨。”
“至于卫所军官欺压军户,梁尚书,你执掌兵部,专管兵事,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梁梦龙回道:“回禀皇上,各地卫所自建立之初,距今已有二百余年。军官也好,军户也好,世代繁衍生息。”
“边镇之地因要连年备战,无论官兵,皆要上阵。军官虽也有欺压军户行为,但终究是要上战场,因此会有个度,情况相对要好一些。”
“像江南等承平之地的卫所,久不经军事,疏于战阵,官兵疲惫,甚至可以说类似于府县,底层军户,苦矣。”
“那就不要再让他们苦了。”朱翊钧语气一振。
“能吃苦,不值得被称赞。相反,我大明朝治下的军户百姓能吃苦,说明他们生活不顺,不然,何至于吃苦?”
“这是你我这些肉食者的过错。”
申时行等人闻言,又想要跪地请罪,但被朱翊钧拦住。
“不用跪了,有错改之即可。”
“南北两京的五军都督府有掌印有佥书,各个都司有掌印有佥书,各个卫所也有掌印和佥书。卫中还有专职负责刑名断事的镇抚。”
“上至朝廷,下及卫所,职责分明,且有风宪官巡视,兵备道整饬,何至于使军户沦落至此?”
“朕思来想去,此事,还是出在了人的身上。”
“都司和卫所的佥书一般有两员,一人管练兵,一人管屯田。各地的兵备道更有练兵屯田之责。”
“可结果呢,军屯军屯,产出不见增多。练兵练兵,兵没有练出来,倒是把军饷练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朱翊钧都忍不住苦笑起来。
“军户不易,百姓亦是不易。可那么多地方受灾,没了银子还好说,没了粮食,就说什么也不顶用啦。”
“朕知百姓疾苦,知诸位爱卿心意,不忍增加赋税。那就尽力将军屯产量提高。”
“皇上。”申时行了解皇帝的脾气,凡事从不直说,就喜欢绕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