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鑫源紧抿着嘴,他看了一眼高空之上。
陈言却是冷冷笑道:
“别拿别人当借口,你要阻止我早就阻了,之前不阻止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所杀之人,都是弱者,并不重要。
而且,你甚至觉得我是对的。”
吕鑫源面色一僵,此刻竟是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但你此刻又再度站了出来,因为宫乌代表宫家,觉得不能让我做绝。”陈言继续说着:
“因为我做绝了,你不好交代。
即使你知道,整个宫家最该杀的就是宫乌。”
吕鑫源面色变差了起来。
冰意的话如同一个刮皮刀一般,将他的皮一层层的刮开,露出了他本来的样子。
“你身居高位,做事小心,知晓有些人该杀,但自己却不敢杀。
你觉得愧疚,又觉得自己的隐忍很伟大。
你希望看到我屠戮宫家,又担心我杀的太狠,引火上身。”
陈言声音冰冷:
“若是宫家都是畜生,那你又何尝不是想要穿上人皮的畜生呢?”
武道脉络上曾出现申亦为的身影。
申亦为前来宫家所遇到的,陈言又何尝不知?
申亦为,是对的。
“够了!”
低吼声响起。
吕鑫源面色一阵青一阵紫,他忽然有些彷徨的看向高空,眼里浮现出埋怨。
夏尺懿,夏秘书还在那里。
你怎能这般说我?
“够了!”
他再度低吼,这一次的声音却变低了一些。
他死死的看着陈言,胸膛起伏。
他张大了嘴巴,想要怒吼,却是不知道该说说什么。
却也在下一刻,脑海里组织好了所有要表达的意思,愤怒咆哮:
“你有何脸面说我,我就算不作为,但也不会乱杀人!”
他指着四周一片的废墟,乖张的呐喊:
“你呢?”
“你杀人上千,仅仅是一个晚上,一个晚上,我小心谨慎有何错?”
吕鑫源体内气血鼓动,震怒的看向陈言:
“与你这个屠夫比起来,我吕鑫源乃是……”
“闭嘴!”
淡漠的声音打断吕鑫源的无能狂怒。
吕鑫源面部扭曲,他攥紧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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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凭什么闭嘴?
他是六阶武者!
这冰意撑死不过四阶?
凭什么叫他闭嘴!
他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话来。
正因如此,此刻的宫家竟是忽然陷入阒寂。
于是,在这过分的宁静之中。
“啊啊啊啊啊!!!”
一道隐隐之间从地面之下传来的男孩嘶吼,被人感知。
一曲在无尽绝望之中爆发的意志之歌被陈言听见。
“宫家!!!”
庄昂呐喊着。
在嘶鸣着。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多少次挣扎。
他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
为何,现实要这般摧毁他。
“站起来……”
虚无缥缈的宏大之音再度响起。
名叫庄昂的小男孩,在此刻再度向命运呐喊。
走廊之内,宫珩文面色一颤,他的衣服竟是在庄昂的威压下无风自动。
他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对方身上竟是溢散出一股令他都觉得诧然的威压。
这是什么?
宫珩文皱眉。
但此刻情况危急,他哪有时间考虑这些。
随后,单手伸出,要一瞬间抹杀这个男孩。
却也就在这时。
“宫珩文!”
一道宏大之音震响开来,传递进入地下室。
恐怖的杀机袭来。
宫珩文面具惊愕,他连忙看向四周。
轰!
一道轰鸣忽然自他头顶暴起。
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轰鸣。
轰鸣声越来越大。
宫珩文眼里的惊惧越来越强烈。
要死!
要死!
要死!
求生欲的作用下,宫珩文此刻用尽一切的力量身体侧移。
紧接着!
轰!
一柄寒冰长枪洞穿一层层楼板瞬间袭来,刺入宫珩文的肩膀,刺入宫珩文的胸膛与腹部。
将其钉杀在地板之上。
“啊!!!”
宫珩文嘶吼出声,从未感受过的剧痛令他肝胆俱裂。
砰!
一枚拳头忽然砸在他的脸上。
是那名叫庄昂的小男孩。
在宫珩文惊骇与荒唐的眸光之中,庄昂左手忽然掏出一枚碎瓷片,狠狠刺在宫珩文的眼睛上。
他用尽一切的拼杀而来。
“滚……滚!”
宫珩文大骂着,只是此刻身体无法动弹,生机在快速的消失。
“滚……滚啊,低贱……低贱的……“
他吐出血水,浑身力气消失。
他可以死,但怎么能让一个低贱生灵弄脏他的衣服?
该死!
该死!
“滚……”
砰。
庄昂手中瓷片再度刺来。
一个非武者在杀一个四阶武者。
“滚……”
宫珩文的生机彻底被长枪夺去。
宫珩文,死!
庄昂跌坐在地面之上,呆呆的。
顺着一层层楼板上的洞口看去。
那月夜之中。
有着一尊修长墨衫身影伫立。
这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一幕。
他伸出了手,似是要抓住从洞口溢下来的月光。
泪水流出。
“谢谢……”
他艰难开口:
“谢谢啊!!!”
嗡!!!
听!
意志的鸣响,再度到来。
世界之上,第二位意志者……
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