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戌的武陵王,是雍州的刺史,我只为大戌的百姓考虑。当初救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扩充军力,不愿意留的人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
如果那些人不是饱受北周朝廷凌虐的普通百姓的话,王昭萱会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刘琮曾说自己分辨不了死人的脸,但王昭萱现在觉得,活着的人他其实也分不清。
世上的人在他眼里总共只有两张脸。
他在上位者的角度,芸芸众生不过是一群蝼蚁,而他们的区别,无关本身的性情人品,只在于脚下的是哪一块土地。
若恰好在刘家的土地上,那便殚精竭虑为其谋划,事事都先想一步,避免他们受任何灾祸侵扰。
但要是不巧生在了北周,无论你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不管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还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在刘琮的眼里,那都是该死的。
因为他是皇帝的儿子,他做这一切,是为了刘家的天下。
连年战火,普通百姓被裹挟其中,皇室宗亲同样不能幸免,除了发号施令的帝王,每个人都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她无法要求刘琮立刻学会去感同身受另一个阶级的民众,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王昭萱轻声说。
她要循序渐进地改变刘琮,第一步先是让他对自己坦诚一些。
刘琮不让自己看见他残忍的一面,是因为已经提前认定他们俩在这种事情上处于对立面,那她不管说什么刘琮都不会认真听的,她需要获得信任。
“我的确不赞同你的做法。”
刘琮的眸子黯淡了下去,他在心里嘲笑自己。
明知道结果,但听见她这么说还是会不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