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付宁只能竖直了耳朵听着周围人的讨论,以此判断自己身处的环境和情势。
虽然昨天夜里他在梦里看见了福宁的记忆,但那一幕幕更像是大事记,没有细节,只有节点,都是像过电影一样一闪即逝,根本来不及消化,现在身处其中,一举一动都别扭。
这一天下来,他确定自己就是那个叫福宁的孩子,富察氏,正红旗满洲,棺材里躺着的是他奶奶,他们全家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吊丧的客人登门,他也不能总不说话,就试着顺着对方的话答对,发现并没有人注意他的异常,慢慢的,他也就放松了下来,举止自然了不少,反正是葬礼,说不上来就捂着脸哭几声,倒也没人挑不是。
等到太阳下山了,吊唁的客人都回家了,今天就剩下付宁自己守夜了,倚靠在红漆棺木边上,他心里也没多害怕。
甚至想着要是有什么灵异事件,自己是不是还能回去,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给火盆里添着纸钱,还得看着香烛不能灭了,这一宿他都没睡觉。
东方刚刚发白,本家的人就都来了,付宁熬了一夜,整个儿人都是晕的,呆愣愣的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我叫福宁、我叫福宁……
突然一只手在他脑门上探了探,然后人就被拉到了堂屋里,“好在没有再发热了,赶紧再喝一碗药,垫吧两口粥,该走了!”
是昨天那个舅妈,现在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把一碗黑药汁子递在自己眼前,付宁木木的接过来一口干了,苦得脸都皱成一团了。
“快喝口粥压一压,就是乱糟糟的,舅妈也没找着咸菜。”手里的碗换了一个,碗口氤氲着腾腾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