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枪酒馆是猎人酒馆。
整栋三层的小楼里塞满了来寻欢作乐的寻宝猎人。
重金属音乐声像是炮击般嘈杂入耳,穿着暴露的女郎在舞台上扭动着性感的舞姿,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到处都是躁动的男女,连昏暗灯光也像是晴欲的催化剂,照射出一张张毫不掩饰欲望的脸庞。
季寻挤过人群,走到了吧台。
他扫了一眼价目表,朝着酒保喊了一声:“一扎啤酒。”
一扎啤酒,八十。
酒单上的最低消费。
他在高脚凳上坐了下来,呷了一口泡沫浓浓的啤酒,味道略微苦涩,好在酒精味儿很浓。
季寻一边喝着酒,一边观察着酒馆里的一切。耳朵也自动排斥了那嘈杂的音乐,把一桌桌酒客们说的话都捕捉在耳,又拆分成了情报和闲聊。
猎人们谈论的话题不再只是探窟冒险。
更多的女人和荤段子。
还有一些别的。
季寻特别关心的是那些关于无罪城的一些新情报。
耳朵里也尽是那些消息了。
“最近无罪城又来了很多新面孔啊...”
“能不多吗?联邦议会那边下达了开拓令,几乎每天都有好几千从各大城池的人下来的人。升降梯都快拉冒烟了...”
“嘿,怪不得这才一个月没回来,就这么热闹了。”
“情况不太妙啊。联邦议会那群大老爷看上了旧大陆的遗迹,这是想强行纳入管辖啊。到时候真让那群贪婪的贵族老爷们控制了掘金港口,别的不说,过往先交七成税。咱们猎人的日子不好过咯。”
“去他妈的税!老子都被流放了,还他妈交税?贵族的狗爪子敢伸来,老子就敢给他砍了!”
“曹家还真以为自己挂了个总督的官职,就真是无罪城的领主了?呵呵,还想在下城设立治安处?真他吗痴心妄想!”
“是啊。自己在上层当当贵族老爷不好吗,非得把手伸下来。前几天来下城的那几个执法官,尸体不是被人丢臭水沟里了?我说啊,这总督迟早哪天得暴毙。”
“哈哈哈,就是,去他妈的贵族!”
“...”
猎人们谈论的最多的,就是目前无罪城的局势。
贵族和平民阶层的矛盾在言语中已然能听出几分火药味儿了。
季寻也听得饶有兴致。
无罪城比想象的更残酷,更精彩。
.......
听了不多事,那一条条碎片拼图在脑海里拼接起来,季寻终于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这本就是一个地窟世界。
没有天空、没有太阳、没有月亮。
人类像是蚂蚁一般,在地窟中生存着。
而厚厚的岩层中却有着非常富饶的资源和古代遗迹。
开矿,寻宝和探索未知地窟。
这是一个全民寻宝猎人的世界!
而这里是之所以被称作“无罪之城”,原本因为是王国的流放之地。
那条深渊裂隙曾经就是这个世界人们认知中的“世界的尽头”。
像是垃圾场一般,联邦把穷凶极恶的罪犯们都被流放来了世界尽头,开拓荒野,自生自灭。
所以很多年来,城市里塞满了各种罪犯,雇佣兵、战争犯、黑帮、强盗、杀人犯、小偷和阴谋家。
这里没有法律层面上的无罪之人,是真正的罪恶之都。
季寻也这才明白,为什么看到的猎人身上都有一股子狠厉,原来都是流放罪犯。
但直到几年前。
有冒险家在裂隙外探索,偶然发现了墙壁上的一条铁索,就是现在链接掘金码头的那条咒文锁链。
他们才知道,原来世界裂隙并不是世界尽头。
而冒险家们还顺着那条铁索,去往了世界的另一边。
他们发现了另外一块大陆。
后来才知道,那就是古籍传说中大灾变之前的——旧大陆!
一段尘封了几千年的断代历史也由此揭开了神秘面纱。
旧大陆黑雾弥漫,怪物丛生,处处都暗藏杀机。
但同时,还有无数遗迹城池、古代宝藏和丰饶矿藏!
“恶魔十字”也仅仅是其中一个遗迹而已。
有了这个惊天发现,无罪城迎来了爆发式的发展,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无数宝物被发掘出来,已经是那些贵族老爷们都眼红的程度。
某一天,消息突然就传了出去。
仿佛一夜之间,无罪城这个曾经被世界遗忘的罪恶角落,立刻就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寻宝之地。
半年前联邦议会下达了开拓令,设立了无罪城总督府,想要把这个宝地归为联邦所有。
一时间,无罪城便涌入了非常多的外来人。
不仅仅流放过来了大批的罪犯流民开荒,还有贵族、官方军团、走私犯、投机商人和大量寻宝猎人。
几乎每天都有新面孔涌入。
.......
“原来是这样。”
脑子里补全了无罪城的由来,季寻才明白为什么总督府曹家会那么不受待见了。
曹家确实实力很强,其宗家是什么联邦大议员之一。
现在空降无罪城,毫无根基,除了自带的侍卫和几个拿钱收买的雇佣兵团,那位总督指挥不了任何人。
无罪城都是流放罪犯,对联邦本就极度仇视,什么“开拓令”,根本没人鸟。
无罪城这么多年都是法外之地,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运转秩序。
至少猎人们自己拿命探险得来的宝物不用交税。
现在那些贵族老爷盯上了旧大陆这块肥肉,想把无罪城变成王国领土继续剥削,自然行不通了。
双方矛盾也愈演愈烈。
.......
季寻听着听着,不觉酒已经喝掉了大半。
酒馆的人越来越多,气氛已经浓郁到了极致。音乐咚咚咚音乐冲击着耳膜,时而喷涌的白雾中迷幻药剂的香气刺激着每个人的荷尔蒙分泌。
季寻孤身坐在吧台,早有人注意到了他。
忽然间,一具娇柔的身体突然就撞在了身上。
季寻转脸一看,却一个娇媚的兔女郎,模样不差,身段也婀娜有致。
她嗔了一声:“哎哟,抱歉。帅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