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秋暮白善意地笑了一下。
秦桑也露出一丝笑容,看来大家都知道穆一峰那个‘特点’,可惜好运无法恒久。
“打伤他的人找到了?”秦桑问。
秋暮白面露惭愧之色:“仇家乃是长右族的一个岛主,修为比我高一层,一直坐镇后方,很少在战场上露面。我一直没能找到机会,给穆师弟报仇!”
秦桑点头,淡淡道:“此人便交给我吧。”
他们又在墓前说了一阵,秋暮白邀他们去山门做客,秦桑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随着秋暮白功行大进,少华山的势力也非往昔可比,在北海四境也是排的上号的大宗门之一。少华山的山门气象亦远胜当年,但核心之地还是原来那些地方。
剑门关、净月峰、宝塔峰、道门峰……
秦桑总能看到以前的影子,还有那一段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秋暮白还在东阳伯当年的洞府修行,山顶风雪交加,甚是冷清,洞府的陈设也极为简单。
分宾主落座,秋暮白没有使唤道童,亲自奉上灵茶。
石门敞开,但风雪无法侵入分毫。
秋暮白道了声请,端起玉盏抿了一口,视线透过袅袅茶雾,望向外面,幽幽道,“振兴宗门,是师父毕生之愿,亦是穆师弟之愿。当年,我从穆师弟手中接过宗主之位,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秦桑淡笑道:“东阳伯肯定想不到,少华山能有这般气象,道友已经做得很好了。”
“放在下界,或许可以这么说。可放眼大千世界,无数强大的族类,无数神秘的势力,一个长右族便能将我们围困在这里,小小少华山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秋暮白一叹,“前路充满内忧外患,当年师父让我不要太顾及宗门,可我终究做不到。”
“道友所说的内忧,是否和道法有关?”秦桑问。
秋暮白神容一正,“正是!”
这是摆在所有修士和宗门面前最大的难题,少华山也不例外。
可想想当年东阳伯是怎么对待秦桑的,秦桑没有怨气冲天已是侥幸,他岂敢奢求其他。
现在秦桑主动问起,让他燃起了一丝希望。
秦桑沉吟道:“若有一条大道摆在道友面前,但需要改换功法,道友会如何选择?”
秋暮白神色一凝,沉思片刻,问道:“可要改换门庭?”
秦桑道:“无可无不可。”
秋暮白心下了然,不必改换门庭,也就是可以留在原来的宗门。但法岂会轻传,修其法便要承其因果,最好的结果是以其为尊,奉为上宗!
最坏的结果是门人都被能够指向大道的功法吸引,改修此法,而师门之法渐渐无人问津。修其法,慕其道,人心变了,便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修士心慕大道,绝非一句虚言。除非秦桑设立门槛,否则人人追求大道,岂会甘愿拜入一个道法不全的宗门?
到时候,自家道传将无声无息消亡,宗门也就名存实亡了。
秋暮白低下头,陷入长久的思考,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他知道以秦桑的实力和声望,完全可以强制统合风暴界,灭掉其他道统,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意志。
他没有这么做,便是给各门各派留一丝余地,保留一份香火。当然,无论秦桑怎么选择,青羊观肯定会成为风暴界主宰,凌驾于所有势力之上。
终于,秋暮白长舒一口气,谨慎言道:“以自身为念,为求大道,愿修此法。但以宗门为念,师门道传不可绝,弟子不可断。即使借旁道求得上境,吾亦会回头,为师门推演功法!”
“我明白了。”
秦桑点点头,起身道,“秦某刚回来不久,还要去别处走走,便不叨扰道友了。今日之事,还望道友暂时不要向外透露。”
“在下明白。”
秋暮白将秦桑二人送出洞府,站在山巅,身影久久不动。
……
李玉斧跟在秦桑身后,不禁心怀激荡。
师伯并未明言,但他不难猜出,心中已经描绘出一幅恢宏广阔的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