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是因为累。
这村子估摸着得有三四百人,没有个高效的方法把他累死也处理不完。
而且产出这个胶囊的怪谈使明显不是这么做的,那家伙遇见的又不是NPC,是活生生的人。
你今天敢向怪谈缠身的人民举起屠刀,明天敢做什么我都不敢想。
所以解题思路必然不是无脑的杀戮,是另一种更巧妙的方法。
现在就去找出这个方法。
钟邪扫视一圈,土屋顶上是茅草混着泥土盖的,明媚的阳光从茅草缝隙中漏进来,在屋内撒上斑驳的光点。
床铺的结构有点类似于北方的土炕,床上的草席已经发霉,角落糊着一团疑似被子的东西。
烧饭的锅灶就在床边上,等到夜里未燃尽的柴火堆能够给床铺供暖,这大概就是房屋主人为数不多的热源了。
毕竟这座土屋可以说是四面通风,空气质量上佳。
屋子里没什么多的东西,只有灶台上一盆盖着锅盖的破陶汤碗,钟邪上去打开看看,一股微腥的臭味迎面而来。
汤碗里是不知名生物的肉块,混合少量野菜,汤面上漂浮着不多的油花。
穷得只能吃肉,这便是村里的另一重诡异之处。
明眼人都能看出肉有大问题,钟邪也不例外,更何况他昨天晚上亲眼看见一个猪头人吃了一碗肉,结果第二天就变成了羊头人。
因为这家伙吃了羊肉?
人会变成自己吃过的上一种动物?
钟邪看过这小说,他也想去山上找点霸王龙吃吃,可惜没找到。
他用汤勺搅拌一下,那带着血丝的黑肉在汤碗中浮沉,腥臭味更加明显,但依旧看不出什么东西,也没有钟邪期待中手指脚趾之类的东西。
钟邪走向大门,顺手抄起放在门后的锄头当成武器。
锄头是木柄的,头上卡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锄刃,金属表面沾染着少量红褐色的泥土,他凑上去闻了闻,确认泥土中沾染有血液成分。
这锄头既用来开垦也用来杀人吗?
村子的民风还是剽悍的。
种田却没有农作物吃,这同样是个疑点,但钟邪清楚这是为什么。
他走出大门来到屋子前,站在他的视角能看见的景象就是原因所在——
灿烂阳光,风和日丽,徐风吹拂而过,田地里棕色的长毛草低伏下去,露出数十个闭目的猪头和羊头,一派“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
长毛草中藏着一种更坚实的狗尾巴草,草的枝头吊起大块的鲜艳五花肉,每条都有足足半米长,红白相间,色差明显得如同涂抹色素一般。
村口的风不知是从何处吹来的,时而左时而右,带动田地里猪头羊头胡乱摇摆。
晃悠着晃悠着,这些猪羊头颅的动作就逐渐整齐起来,就像是聆听着同一首DJ,不停摆动的头终究归于同途。
同样的摇晃,同样的朝向。
农田毛草中的头颅齐刷刷地转到钟邪这边,它们依旧闭着眼睛,但钟邪知道它们“看”得见。
这座村子在两天前就已经察觉到他这个外乡人了。
放任他存在,并未显现针对性的诡异。
钟邪默默地缩回去,他试过从田里抱个猪头戴头上,玩点猪突猛进什么的,但根本摘不下来,把田地惹急了那些猪头羊头就会探过来咬他顶他。
避开这些田地,他借着房屋间少量的阴影在这个村子中快速穿梭,以步伐丈量整个村子的面积。
现在的时间点是午后,村子里的人都上山赎罪了,所以路上根本看不见其他人。
“小声点儿,前面就是村长的家了。”
“怕什么,这时候他们都在山上呢,你不馋村长的后院里养的蔬菜?”
“馋啊,再不吃蔬菜,肚子里全是那些荤腥,我腻得都快走不动路了。”
“别废话了,跟上。”
小路的那一头,一高一矮两个羊头人窸窸窣窣地低语着,但这只是它们自己认为的低语,对话的具体内容全都被小路这一头的钟邪所听见。
刚说完正午没人,两个羊头人就冒出来了,就像是系统随机刷新的任务一样。
从这几句对话中不难判断,这个村庄里“牲畜”和“蔬菜”的身份似乎互换了,准确来说是蔬菜等农作物。
他暂时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可能村里的怪谈是只白菜精。
看不惯肉比菜珍贵,所以强行颠倒二者。
可你真要关爱蔬菜,你不是应该让蔬菜吃人、吃猪羊才对吗?
而提到身份互换,钟邪的脑海中立刻就联想到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