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离开承光殿,李少将都很僵硬。他像是个从未受过委屈的孩子似的,憋着一股浩然之气。大约是为了顺应顾晗晗的意思不得不把自己塞进一个描眉画眼的假人套子里,内里的芯子却越想越想不开,被浩然之气顶得几乎是要爆炸了。
随从们都怕挨炸,无辜填了这火药桶,都躲得他远远的,唯有顾晗晗一路挽着少将的手,可把少将委屈得快要掉眼泪了。
“您为什么要让他们呢?”他咬牙切齿得问道,“他们根本不配跟您相提并论,任何人都不能!”
顾晗晗本着哄哄少将的心思,对着少将一通顺毛捋:“我当然不是让他们,我是让咱们的明珠侍从长。为个住房的事打起来太难堪了,将来传回卫城去被人议论起来多丢人,连你们李申大人都得留下人生的黑历史。为了你们李申大人的名声着想,咱们还是快别了吧。而且你安知道不是咱们明珠侍从长故意给我们的难堪瞧?顺便让她出口气不就完了嘛,皆大欢喜。你也说了,侍从长是不能得罪的,不让她出了这口气,以后说不定还有多少定制的小鞋等着咱们呢。”
这一番话说得李少将对顾晗晗刮目相看,是一种十分震惊的表情。
“您怎么能如此软弱善良呢,小姐!”他愤慨道。
善良?软弱?顾晗晗想,谢天谢地,可算是有人认识到我的高贵品质了,少将你还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但你这语气是不是有点儿古怪啊,少将?
人生第一个的少将还在懊恼,几乎是顿足捶胸了:“我不知道您有这样的顾虑,早知道您是这样想的,我刚才就应该直接动手!”
“都怪我!”他说,“您根本还不了解宗宫,也不够了解侍从长,我应该事先就向您说明的。”
他招手叫他的手下:“你来,承光殿的居处是不是一开始就确定的?”
被点到的手下十分抗拒,但又不得不听命上前,硬着头皮答道:“是的,这是很早就确定的。内阁一度希望顾小姐下塌鸿雁台或者太真宫,但都被侍从长驳回了,说是既然是以宗宫的名义邀请的小姐,当然是应当住在宗宫太极,所以准备把治愈者们轮值的承光殿辟为小姐您的居住,因为大人近年来常住是在神明殿,承光殿距离神明殿是最近的一处宫殿,两殿之间有飞阁连接,往来十分便捷。”
“那为什么治愈者们又搬了进来?”李少将追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