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参乘和太仆都各居各位了,唯独缺她这个奉引。
倒不是她故意躲懒,而是眼下离王显住处还远着,街面上又有许多行人,纵然她身为礼官已经身经百战,但也不想这么长的路一直被人盯着瞧。
于是干巴巴又坐了一刻后,她才起身理了理衣冠,准备下车去奉职。
司马瞻在她身后问:“大人去往何处?”
“自然是下车给殿下引礼。”
“不用了,大人踏实坐着。”
易禾转身,面上没有波澜,回话也没有波澜:“这不合礼数。”
司马瞻却笑了笑:“本王是来做客的,奉不奉引也是本王自己这边的差事,今日端要看的是主人家的礼数。”
他顺手揭开车帘朝外瞧去。
路边立时响起一阵女子惊呼声,司马瞻赶紧又将帘子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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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本王仪仗中最重的礼官,若你礼数尽至,而王显这边却不见重视,倒让他在你我身上得架子。”
易禾一琢磨,这个道理也算说得通。
司马瞻自己带来的人,尊什么礼法,摆什么排场,确实跟王显无关。
他就算是一人一骑,王显也照样不能怠慢。
只不过听司马瞻的意思,跟王显这次会面,还且有一番试探。
这哪儿是去做客,这不明明也是去打仗吗?
难怪陛下这次不肯亲来。
圣驾到此,王显高接远迎是应当的。
倘他失了一点礼数,就与君威有损。
陛下现在需要大家门阀和谢氏抗衡,就算王显真的怠慢,恐怕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陛下是一点憋屈都吃不下的人。
干脆就不露面了。
反正他若诚心效忠陛下,意思传达给晋王也是一样的。
若是心骛旁枝或举棋不定,那陛下这趟白来不说,还平白给他好大一个脸面。
总而言之,外头看起来无非一个礼字。
其实拆开来,还是好大一盘朝堂博弈的棋局。
司马瞻见她久不回话,又问了句:“太常出行是何卤簿?”
易禾答:“驷乘,左右卤簿各八,中有戟吏六,戟楯弓矢有人即可,鼓吹七。”
司马瞻微微一愣:“同三公一样?”
“不然呢?”
司马瞻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指了指他对面的位子:
“坐吧,今日本王教他个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