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又是一个小时,等到三个女孩“简单”冲洗后,我都已经重新换上晾干熨好的外衣裤了。
成萌轻车熟路地带我们进了她常用的包厢,我原以为能在KTV里洗澡更衣已足够惊异,推开门后我才进一步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井底之蛙,直接傻眼。“这他喵的…是包厢?”
眼前的房间足有七八十平米大小,除了常见的点歌设备外,冰箱、厕所以及调酒台一应俱全,甚至还摆放有一台钢琴,这是应该出现在KTV中的东西吗?
“呵呵,有种安个管风琴啊…”我在心里吐槽道,尽显屁民本色。
成萌拉着凌曦月蹦跶到点歌台前开始选歌,潘沁则挽起头发坐到钢琴前跃跃欲试,我也算搞明白她为什么明明唱不了歌却热衷于来KTV了。我从冰箱中拿出一瓶冰可乐,它才是真正的饮料中的王者,无论什么阶层都会有人爱喝,雅俗共赏了属于是。
“苏…苏翎哥,你要唱啥啊?”成萌转头问我道,“谢谢,我是资深的听众,”我婉拒道,“相较于自己唱我更想听你唱。”我特意没有提及凌曦月的名号,因为我是真一点也不想听她唱。虽然绘画与音乐都是艺术,但凌曦月虽然画工确实不错,歌喉实是难以恭维。
成萌脸微红,似乎又误会了什么。“第一首是我的!”凌曦月急匆匆冲上台,就好像有人会和她抢一般,“后视镜里的世界,越来越远的道别…”另一边潘沁琴盖上挂着的平板会根据实时点唱的歌显示乐谱,让她能够为演唱者伴奏。
一首《一路向北》,让我感觉自己的暑假被延长了至少三小时时间。“如果你不张嘴的话,很好听。”我直言不讳道,潘沁的钢琴弹得很不错,应该是有系统学习练习过。“不敢上台的人有什么资格指点江山?”凌曦月气恼地白了我一眼,打开冰箱翻找自己想喝的饮料。
接下来是成萌的《带你去旅行》,她唱得虽也不算特别好听,但比起凌曦月的鬼哭狼嚎要顺耳多了,至少不会让我产生度日如年的感觉。“如听仙乐耳暂明,真好!”我丝毫不吝赞美之词,像只海豹一样拍掌。台上女孩慌乱地鞠躬,下台时还差点被自己的浴袍绊倒。
几首歌后,女孩们的兴致越来越高,我的眼皮却开始打架。由于灵魂不稳定我现在每晚都极难入睡,如今在她们名为歌声实为噪声的影响下竟反而开始犯困,真是讽刺。正当我想偷偷打个哈欠时,包厢门却被敲响了。
“请进。”成萌边说边将音乐声调小。“很抱歉打扰雅兴,”刚刚迎接我们进店的小姐姐推开门道,“楼下来了三位先生,说是您们的朋友,让我来问一下能上楼加入吗?”
“朋友?”成萌疑惑地掏出手机,“没人给我打电话发微信啊…他们说自己是谁了吗?”我半躺在沙发上没有动,能到这种地方happy的公子哥肯定不会是我的朋友,刘为先他们没这个逼格,诸葛畿有是有但他不是会来唱K的人。
“其中一位先生,自称云帆豪,”小姐姐答道,“请问您认识吗?”“云帆豪?没听说过…诶呀…”成萌被突然站起身的我吓了一跳。“云帆号…”仿佛有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裂,“冲我来的!”
“苏…苏翎哥,怎么了吗?”成萌拽了拽我的衣袖问道。“没什么,”我勉强挤出一丝笑,“麻烦…请他们上来吧。”明确知道我有参与云帆号事件的除了可徽、林莫颜外只有国安局,所以此时我以为楼下三人是国安局的干员。虽然鬼知道诸葛畿的人这么晚搁这故弄玄虚搞什么飞机,但想必一定发生了大事,不然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找我。
“好嘞,您稍等,我下去请他们上来。”小姐姐轻柔地关上了门。“喂,老苏,搞什么飞机啊?你怎么叫其他朋友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凌曦月气鼓鼓地从台上跳下来埋怨道。我眼角的余光看到成萌脸上也有一丝不快,但并没有发作,不由得苦笑。
发生在云帆号上的事我之前从未对别人讲起过,即使是“暝天”中除了陪我一同经历的可徽外的其他亲密战友也不例外,毕竟将一个活生生的大小姐做成燃烧瓶很是有损阴德,不足为外人道也。眼下我一时半会儿也和几个女孩讲不清,心想干脆等国安局的人上来让他们解释算了,反正我现在也是懵逼的,不知道找我到底有何贵干。
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刚才我一定是沉醉在了“动听”的音乐当中并且有些犯困,才没有听到手机提示音。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或是微信短信。“不对劲!”如果诸葛畿有事找我的话,肯定会先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眼下这种情况,莫非事态已经严重到他没时间提前和我打招呼?
这也说不通啊,即便如此,国安局的干员也肯定会先试图联系我沟通见面事宜,联系不上才会直接上门来“请”,那样我手机上肯定会留下未接来电或是未读信息才对。眼下这种情况,来者…只怕不是国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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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该死的噪声果然影响了我的脑子!”我急忙摁下拨号键,准备给诸葛畿打电话,但为时已晚,我刚拨下第三个数码,包厢门便被人用力推开了。
“你好啊,苏翎…”一个留着长发皮肤黝黑的瘦削男子走进包厢当中,“云帆号一别,你想我们了吗?”
“没你事了,滚吧。”在他身后一个叼着烟的男子对着引他们到此的前台粗鄙道。“好的呢先生,祝您们玩得开心,有任何需要请随时联系我们。”小姐姐虽然有些诧异于男人的无礼,但依旧面带甜甜的微笑告辞。
“他们谁啊…”“苏翎哥,这些人真是你的朋友吗?”凌曦月和成萌一左一右向我询问道,但我此刻并无办法回答。她俩都能看出来者不善,遑论亲历过云帆号事件的我。东南亚人的面庞,不算魁梧但十分精悍的身材,来者,蚍蜉。
“你可以叫我老龙,”为首的男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我也是云帆号的幸存者之一。”
眼前这个自称老龙的男人可和我认识的老龙敖广完全不同,后者对于我来说是值得尊重的亲切长者,而在来人身上,我只感受到了乖戾与仇意。
注意到我手上正亮着屏的手机,老龙开口道:“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并不想惹事…暂时。”他夸张地向前挺胯,不是为了展示他天生的家伙儿,而是为了展示他带在腰间的家伙儿。
“你们想干什么?”我咬牙问道,“云帆号的事与她们三个无关,让她们走我们更好说话。”“不不不,这么淫靡的场合怎么能不叫几个娘们作伴呢?”老龙狞笑道。“你在狗叫什么?”成萌怒道,她刚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军火展示,此时尚未意识到我们的处境。我一把摁住她的肩发力让她重新坐回沙发上。“先不要说话…”我微微摇了摇头,“让我交涉…”
“哼…”老龙轻蔑地笑了一声,他在三个女孩的脸上扫视了一圈,脸色惊变。“归海可徽在哪?”他低吼道,“我们不在一起,”我咬牙答道,“自从云帆号后我俩就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