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救护车在王义家门口停了下来。
后门打开,当先下来一人,脸色黝黑,满脸褶子,两鬓白发,穿着黄马甲。
他的名字叫王西,是王义的大伯,也是王游的大哥,同样以送外卖养家糊口。
虽然只有四十二岁,但是苍老的面容和皲裂的手掌,明显与实际年龄不符。
王西看着王义艾有喜,满脸的悲伤。他望向车内,哽咽着道:“先把俺兄弟抬下来!”
两个年轻力壮的黄马甲抬着担架,就准备从救护车上下来。
王义急行两步,正对着后门。
担架上躺着一个人,从头到脚被白布覆盖的严严实实,显然是王游无疑。
担架已经被鲜血浸透,不时有鲜红的血液滴落,车厢底部汇拢着一大片黑褐色血液,整个车厢里弥漫着浓烈的腥味!
王义心情痛苦到了极点,眼中的泪,不由自主滑落而下。他一边冲向车厢,一边嘶吼道:“我们有钱,送医院!”
王西看王义状若疯狂,一把将王义搂抱在怀里,用粗糙的手擦拭王义脸上的泪痕:“小义,先让你爸回家!刚送到医院,人就已经不行了!我们都尽力了,这就是命!”语罢,他的眼中也是泪光闪烁,悲伤的眼泪簌簌而下。
王义伏在王西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
他知道,从今往后,家庭已经不完整了,为他遮风挡雨的父亲也再也不会出现了!
王西轻拍着王义的后背,安慰道:“小义,你要坚强,以后这个家还要靠你哩!”
王义努力点头,目光中虽有悲痛,但也无比的坚定。
人生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昨天还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今天已经阴阳两隔,永世诀别。
狂风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蔚蓝的天空下,浮云朵朵,太阳的光芒也照耀大地,给花草树木以及一切生灵送上久违的温暖。
天边有道绚丽的彩虹,仿佛一座桥,横亘南北。
大门紧闭,家里已经恢复了平静,平静如三更半夜的坟场墓地,甚至能听到心脏的“嗵嗒”声。
王义坐在沙发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丝毫感受不到太阳的温暖,只感到刺骨的冰冷与寒意。
艾有喜已经昏厥,正平卧在长沙发里,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