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陈秀自然也知道不该瞒着王博一走了之,有些无奈的捂住了脸,摇头低声叹道:“可是呆在他的身边真的很危险,不知道哪一天便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尸骨无存。我不想死,我想好好地活着,即便不能相守,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你,还有娘亲都活在这世上,我就心满意足了!”
对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阿姐,王九郎那里你不说清楚,怕是不妥。你好生想想该怎么跟他说,王九郎是通情达理之人,说不定他会同意呢。相反,你如果说都不说一声便走了,这本身便是对他一番情意的辜负,阿姐你说是不是?”
陈秀一怔,看着陈酆轻笑出声:“酆儿,你真是长大了。九郎还说你在外边很稳重,我看他说的没错。”说着,她伸出手去拍了拍陈酆的肩膀,鼓励的一笑。
陈酆不好意思的笑了:“阿姐,我不能总让你操心,我是男儿,我总要成为你的依靠。”
……
华灯初上时,王博私邸,后院卧室内烛火通明。
丫鬟们都在廊下伺候着,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杂声。屋内只有王博和陈秀二人。陈秀用最缓和的语气,一边给王博揉捏着肩膀,一边把自己想北去行商的想法委婉地说了。
“不行。”王博断然否决,不留一丝余地。
陈秀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便搂着他的脖子温言软语撒娇卖乖,把“夫君”二字喊得百转千回。
王博听完后一脸的愤懑,抬手把人从背后拽到怀里紧紧箍住,哼了一声,说道:“你撒娇也没用,我就是不许。”
看他阴沉的脸色,陈秀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地起身离了他的怀抱,跟他离开两尺的距离。低声叹道:“好吧,算我没说。”
听她委屈声音他的心里又软了,转身来把她拉到怀里,低声叹道:“北边多乱?我们费尽了千辛万难从北边逃到建康,难道这一路的惊险,你都忘了吗?真不知道你这颗小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夫君……”她靠在他的怀里,伸出双臂去勾住他的脖子低声唤着他。
“既然叫我夫君,那就要听我的话,嗯?”他心神激荡,忍不住低头吻她,又轻声一叹,“你想做什么都好,只是不能离开建康城。你必须在我的身边,知道吗?”
她的脸颊在他的脖颈和肩窝里轻轻地蹭着,寻找最舒适的位置枕在那里,低声问道:“以妾室的身份在身边么?”
王博一怔,低头看着她娇媚的面容,忍不住抬手轻轻地抚摸着,良久才说:“阿绣,你还是计较这个名分么?可是做我的正妻会有更多的麻烦更多的危险的。因为你的身份,那些人会视你为仇敌……我不想把你放在那个危险的位置,因为你在那个位置上,有些事情我想帮都不能出手……”
是啊,对于妻子,夫君便是再爱护也只能是站在道义上,那些家族礼教上的事情,作为他的妻子就必须正面去面对,正妻宗妇的尊严要有强大的靠山和强硬的手腕来维护的,而不是靠丈夫来支撑的。
靠山,陈秀如今是个身份不明的人,连个普通的家庭都没有,更别说可以依靠的家族了。庙堂之上,丈夫们讲究出身背景,后院之中,妇人们又何尝不是依靠娘家的势力?
强硬的手腕?她或许是精于商事的,或许也知道些兵法,但跟那些有家族支撑的女人斗,恐怕她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更何况做他王九郎的正妻将要面对的首要对手便是来自皇室家族的那些公主郡主还有妃嫔们。
这些再世为人的她又如何不明白呢?只是,她不甘心,也不能够——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呆在他的身边等着那些女人来算计自己,然后被动的防守,终于有一天她稍一疏忽便落个死无葬身之地。
“夫君,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那些。我不要做你羽翼下苟活的鸟儿,你是王家的九郎,不是我一个人的保护神。我终究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而且,我不想一直拖累你,不想终有一天陷夫君与两难之地。”
她缓缓地从他的怀里坐起来,平静的看着他,目光坚定语气坚决,“夫君,你若爱阿秀,就应该给阿秀一个机会。让妾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许终于有一天妾累了,自然会回到夫君身边来;但谁也不能保证妾不会成为最强的那一个,成为足可以与夫君匹配的那个妇人。”
听了这番话,王博许久没有说话。
似是经过一场漫长的争斗,苦苦思索之后他终于轻叹一声,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低声说道:“若是累了,就尽快回来。我会一直等着你。”
“唔……”想不到他竟然答应了,他竟然真的答应了,他是真的宠自己啊!陈秀心中一阵激动,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主动送上唇去吻住了他的。
星火迸射,顷刻燎原。他呼吸的热度再次攀升。
一想到她会离开自己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还不准自己一起,他的胸口便升腾起一股怒气,爱她的力量也因为这股莫名的怒气而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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