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未收到席局长递交的呈文。”
常英两手指尖朝地,掌心贴腰很紧,声音铿锵有力,“卑职恳请容禀。”
管春武却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时候,叫你来也不是为了问责,而是有事交你去办。”
他好似没看见常英眼里的些许意外,
“现在人手吃紧,我部士兵忙着搜索散去隐匿的山匪。我要你们去搜查沈义民的寓所,这是你们的老本行,具体怎么做,严敏会同你们讲清楚的。去吧。”
说完便不再看盐警们,而是转身走进了保安团血迹斑驳的驻地。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保安团围墙后,吴青和常英还好,其他盐警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
常英望着管春武离去的方向,出神了一会,吴青则找到了先前陈述保安团战情的那名副团总亲卫,这名士兵正靠坐在围墙下,试图用放松的心情来驱散方临战阵的恐惧。
“我是缉私二队盐警,有一事我想请教一下,方便吗?”吴青蹲在了他身边。
那士兵睁开来眼来,犹豫着点了点头。
吴青问道,“请问四千多人攻来,你可是亲眼看到的?”
“是。”
吴青的问题紧跟其后,仿佛早就打好了腹稿,“那四千人,你可看见其中有发热恶寒,上吐下泻,眼睛凹陷,抽筋转腿等等症状?”
士兵盯着吴青好一会,“你想问的是,他们有没有得瘟疫吧?”
吴青尴尬的点了点头。
“战况激烈。”那士兵低头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我没看仔细,但应该是没有的。”
“多谢。”吴青拱了拱手,回到盐警的队伍中。
管春武指派来的严敏是他的一名亲卫,此时正在和常英解释为何要去搜查沈义民的寓所。
第九混成旅的军火库,就是被方才征辟为幕僚的记者沈义民给炸了的。
如果不是此人和佯攻第九旅的山匪们里应外合,那么点山匪,未必能够将第九旅第一团拖住那么久,主攻保安团的山匪们,也就不可能赶在第九旅前来支援之前,将保安团击溃,战而胜之。
战事暂歇后,沈义民却是生不见其人,死不见其尸。唯有从他驻地宿舍中搜出来的炸药,说明了他就是炸军火库的元凶。
要他们去搜索沈义民寓所,是看看有没有线索能够追缉。
得到了答案,吴青这就能够理解为何之前那些将领们,如此惊呼。
同时也给明照法会本就不可知的目的,又蒙上了一层雾。
沈义民是冀省一个商业大家族的继承人,自己高富帅,又被征辟为了镇守使幕僚,前途远大不说,为何要和一群土匪搅合在一起?
袭杀保安团,无异于谋逆。
有的盐警不知道沈义民具体为何人,但是听知道的同僚一讲,便发出了先前那些将领一样的惊呼声,
“妈的,这小子疯了吗?”
…………
轰!
一处小院的木门四分五裂,如林大敌的盐警们扑了一个夜色寂静。
僻静的一进小院,萤火虫在院中招摇,北房两间,东西各一间,门锁紧闭,窗色漆黑。
不出乎常英吴青的预料,沈义民人跑了,没必要还回到他自己的住所坐以待毙。
但盐警们没有放松警惕,有序的分成四组分别搜索。 系统:开局零天赋,但我苟得住
隔壁隐约可以听见哀怨的哭声,大概是家中有得了霍乱的病人,听到盐警们的破门声,哭声暂停了一下,但也许是觉得已经无所谓了,便又哭了起来。
吴青领着四名盐警,闯进了东厢房,门边摸索一下,打开电灯的开关。
红光从屋顶洒下,屋子正中方桌上摆放着水盆,玻璃量杯,冲洗罐,尖刀之类的用具。
红光下显得有点诡异。
吴青抬头看向灯泡,上面贴着一层红纸。
联想到沈义民记者的身份,这间房大概是洗照片的暗房。
吴青便挥了挥手,示意跟随他的四名盐警放下枪,在四名盐警分散成四个方向,分别在翻箱倒柜时。
吴青走到正中的方桌前,只一眼,他就注意到桌上整整齐齐的码放了厚厚一叠照片。
照片旁一张玻璃杯压住的纸条,钢笔字苍劲有力,
“盖世功名将底用,从前错怨天公——墨写的谎言,绝掩不住血的事实。”
顿笔极重,可轻而易举的看出书写者的愤怒。
但干净利落的笔触,一点都不焦急,显露出照片的主人,对不速之客的到来早有预料。
或者说,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