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如愿了吧。”阿索桠微微颔首,右手无意地摩挲着挂在腰间的铜铃,回答得模棱两可。
“我要回去了,来向你告别。”
她该回去了,离开了二十多年,她是该带着那个人回去,带着那人的意愿回去,回南国,回苗疆,回她们的家。
“回去?!”邬沁微愣,随即赞同道:“回去看看也好,此后可有打算?”
阿索桠未应,只是视线落在了一望无际的夜海上,清风拂过,带来片片粉嫩的花瓣,以及淡淡的清香。
望着平稳无波的海面,阿索桠久久未语,她有什么打算吗?
好像没有,不过阿姊向来喜欢采药,为族人医治,回去当个医师,阿姊许是赞同的。
可是,阿姊,我不会救人,只会下毒啊,该怎么办呢?
阿索桠不断想着,有些苦恼,忽地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干不来,她似乎只会杀人。
“往后如何打算?……回去再说吧,我也不知道。”
“也行。”邬沁手撑着下颌点头赞成,唇角含笑,也分享道:“我也要回家了,虽然那里人挺少的,但有人在那里等我等了很久。”
“圣女姐姐,往后你还会出南国吗?”
“不了,”阿索桠轻轻摇头,“……以后大抵都不会出来了,你呢?”
邬沁笑:“好巧,圣女姐姐,我也是。”
似是知晓些什么,阿索桠闻言怔愣了片刻,放在那片夜海的视线终于落在了邬沁身上。
是探究,是审量,是不解,最后一切都化为释然。
良久,她才收回视线。
二人之间又诡异地安静起来,他们并肩望着那片微微流动的夜海,静听清风徐徐,水浪拍岸,他们明明一语未发,可却像在做着无声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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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沁,你的真名叫什么?”
最后是阿索桠率先打破沉默。
“……莫相离,”口中吐出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个名字,邬沁眸中是深深的回忆,“是‘花开若相惜,花落莫相离’的莫相离。”
他唇角依旧噙着浅浅的笑,邬沁是他的名,可却不是他一开始的名字。
他是千年前蓬莱大祭司的亲弟弟——莫相离,也是玉门门中,藏书阁九长老座下唯一的小弟子——邬沁。
“花开若相惜,花落莫相离。弄花香满衣,拂花叶凄凄。”
阿索桠轻喃,随即颔首称道:“莫相离,莫相离,真好,真好,真好!”
一连三好,可好在哪,她没说,邬沁也没问,他们之间又变得沉默,一如在南阳那些年的相处模式。
夜,愈发深了;海水,愈发用力拍打着海岸。
落樱簌簌,路上行人匆忙往家赶。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分别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呜——”,渡船号角声起,阿索桠迈步,迈上了那艘夜间航行的船只,开船的大爷发丝花白,双目却炯炯有神,身体强健有力。
“小姑娘,开船了,坐稳啦!”
渡船逐渐驶离渡口,阿索桠和邬沁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眼前的人影越来越小,阿索桠嗫嚅着唇,终是开口道:“阿沁,你可怨我那日设计将江夜雪劫走?”
邬沁微怔,以阿索桠的性子,他倒不曾想过她会在意此事。
淡淡摇头,回道:“他的事,不怪你,你只是刚好撞上而已。”
邬沁知道的,哪怕没有阿索桠将江夜雪挟持去蓬莱,江夜雪也会出事,那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江夜雪算计好了一切,他早就定下了自己的结局,阿索桠的出现只不过是将时间推前罢了,哪怕她并未伤害他,结局仍旧不会改变。
这件事,怪不到谁身上,只因结果一早就被定下。
闻言,阿索桠似是松了一口气,蹙起的眉舒展开来,“如此,……那便好。”
“阿沁,后会无期,余生,还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