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礼起身便开始跑起来。
大堂上霎时寂静无声,可仅是片刻之后,摄政王府便已喧闹不停,马蹄声逐渐响起……
苏克萨哈听着声音,站起身喃喃几句,便想再度回宫去,可一转头,却是看到了鄂硕那张渗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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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真是假?”
苏克萨哈立马又扑在地上,埋头道:“千真万确啊大人,属下一听见风声就溜出来了,没曾想那范文程如此心狠,竟是听到郡主在都……”
鄂硕摇了摇头,平静道:“范文程不会杀郡主,陛下也不会准许,他之所以敢动手,必定是姜明先动手了……”
苏克萨哈也听说过鄂硕被细作与范文程在京城溜圈的事,此时看他这般平静的道来,这是被耍久了,顿悟了?
他其实早看出西街埋伏必定是突变,但却并不说出,口中还是接着道:“属下在宫中追捕他们时,便已发现其狠厉之处,若是在西街发觉了埋伏,必是先要拿住郡主当人质了……”
“不。”
鄂硕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坚定道:“你还不了解姜明,倘若我们这样想,他必定会反其道而行之,似声东,实击西……”
“大人是说,郡主没事儿?”
鄂硕闭眼点头。
苏克萨哈一愣,却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喃喃道:“像是有些不可能…若是这样,细作没动郡主,范文程也不敢动郡主,我们等着人回来不就好了……”
“事情的重点不在这……”
鄂硕忽然又叹息一声,沉吟道:“而是对他来说,倘若放弃了这个唾手可得的人质,必定是还有更大的利益在后面……”
“什么好处?”
鄂硕默然,没再说话,转身提刀离开。
……
苏克萨哈出了大堂,到王府门前上了马。
很快,一起与他出宫几个亲信侍卫围了上来。
“大人,可说了?”
苏克萨哈点点头,向周围瞥了一眼,眼见又开始纷乱起来的景象,心中暗道这是他娘都是怎么回事……
“西街那边怎么样了?”
“范公已经算妥了,他们由西华门出宫,必定是要走西街的,昨夜已布置完毕,逃不掉了……”
“这消息还是大人自文渊阁起火后便让属下传达给范公的……说细作与郡主是一路的,大人见到郡主后没敢动手,是顾及到了郡主安危…”
“啰啰嗦嗦。”苏克萨哈淡淡道:“重复的消息不必说了。”
“是……”
“属下们忧心的还是郡主一事,她是摄政王的掌上明珠,倘若死了,说不定有关的御前侍卫都会被裁杀……”
“我知道,不然为何现在要顶着风头来摄政王府?”
“那……两位王府里的两位大人没有起疑吗?”
“起什么疑?”
苏克萨哈道:“我已经说了,是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出来的,只是路途耽误了而已……”
说话间,他再抬眼看去,眼见鄂硕又带着一队侍卫离开,是往着西城的方向……想到他的话,心中不由起了担忧。
“娘的,真能翻天不成……”
~~
“散开!!!”
与此同时的西城街道上,一声暴喝响起。
声音来自亲自去搜身的范浮。
在这更之前一点多时间里,他曾了解过祁京的许多事情,信阳的巧舌如簧,大同的游刃有余,京城的鸡犬不宁,他甚至都能知道祁京此时身上还残有天花。
他有自信,今天的一切在眼中都只不过是小事而已,因为背后一直有人在注视着他们。
邱志仁,索卓罗,陆建章,和度,门柱,楼亲,姜镶,姜之平……这些人所粘稠成的一张网主子都知道,可依旧在千里之外看着,等着他们自己送入京城来……
并不是来了他一个南明细作就能撼动朝廷,要朝廷一路腥风血雨,而是有人在他背后要撼动朝廷,要朝廷腥风血雨。
如今京城中的主子要做之事做完了,自己虽不知道主子到底有何理由要见他,但不管如何,此人到了这里,已是到头了。
所以,他握着刀,放心的上前搜起了身。
才走近几许,忽地闻到了黑火药味……
这几乎是所有入关前八旗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散开!!!”
他第一时间大喝起来,声音往着街道震荡而去。
……
西街之上,彻底安静下来。
“你觉得结束了?”
空中少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轻描淡写的样子。
“若你有幸之后还活着,去替我告诉北方的所有人,一切才刚刚开始。”
范浮愣愣地抬起头,看到了祁京道袍内襟里,绑着的一排排竹筒,一根引线正在他手中缓慢燃烧着……
“滋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