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祁京,在他身侧趴着,有微弱的呼吸拂面。
他此刻还被铁链捆着,口鼻也均是在流血,睁开眼,还在直盯着范文程。
“小贼子……哈…哈…”
范文程的身体与精神在不断的被抽干,回望那双眼神时,只说到一半便顿住,好一会儿才问道:“怎么……做到的?”
“……你太厉害………所以只能让你先动手……以为胜券在握……哈……”
“那……也是…你知道我要从……西华门之后动手了……为何不从其他门逃……”
“只有西华门最近,最隐蔽……你也会想到……”
“那么……竹筒里空出来的火药……是埋在这里了……”
“是……计算过距离……”
“不对……你没有时间做这些的……你不可能瞒过老夫……是其他人……外面有打斗声……是同伙做的……你们怎么传递消息的?”
“还重要吗?你很看重我不是…幕后主使…不杀掉你……怎么回去……”
“可笑。”范文程忽然惨笑了一长阵,口角不断溢出血来,道:“有人助你…还偏要用这种办法……哈……赌命?”
“我说了,我们不是同一类人,至少……你看错了一点,我只是个细作而已,对此,只能搏命……”
范文程整个身体都已被那个死掉的侍卫死死压住,动弹不得一分。想摇头,可是摇不动,只喃喃道:“…你的目标……原一直就是杀掉老夫吗……”
小主,
祁京不答,从嘴里吐出了一节铁丝,气息微弱道:“第四回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范文程笑了笑。
他已经没有心力,也没有精力了,
输了便是输了,问的再详细,也改变不了结果,哪怕他知道输掉后的结局……
此刻他能恍惚地看到祁京打开了镣铐,在缓慢起身。
但他也没有想伸手去夺那截近在咫尺的铁丝,目光直视,视线由另一边的车窗可以看到稀疏的夜空,寒风把血液吹的像是要凝固住,他渐渐生出了一股绝望之意,夹杂着落寞,寂寥。
这种感觉自内心深处迸发,比压在他身上的东西更为沉重,现实与脑中的力量不断上下压扁着胸口,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老夫……还未说服你吗……你杀了老夫…一样的……改变不了大局的……连老夫也未曾能改变……没有意义……没有办法……”
“和光同尘,你不明白,一个人的作用太小了……”
此刻,祁京脚上的镣铐已然跌落,躬着身,目光在断木横布的车厢里寻找着什么。
“不,不是一个人。”祁京道:“可惜,没时间与你说了……”
范文程微微摆动头,见到他手中握着一根寻来的断木,根尖锋利,视野再恍惚,他听见整个车厢连着地面在颤动,外面的厮杀声似乎越来越多。
而身前的祁京已然靠了下来,锋尖被抬起,方向对着他的脖间。
“为什么?”他看着对方的眼睛,问了祁京最后一句话。
“是为理想?还是志向?”
祁京似乎是不想看到他那双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的眼神,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眶。
“因为我们不一样,我们……对这个糜烂的天下,从未妥协过。”
“噗……”
大量的血顺着马车下流出……
~~
生命如同洪流奔涌到尽头。
而范文程却依旧感到无比的累,眼中的黑暗像是能看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延伸到了天边,一座座大山矗立在那里,他一步步的迈进其中,艰难往前走着。
这时出现了一个从身后跑过来的人,穿着道袍,也没剪辫子,飞快地超过了自己。
而他之后,好像带来了好多人似的……他们锲阔谈燕,开山阔路,直至身影远通天际。
真是热闹啊。
~~
马车外,暴喝声出。
“老子来也!”
赵石宝鞭马跨过倒塌的树干,提着一把组合成的长枪,朝前重重一刺。
“噗!”
只在拔出长枪的一瞬他又借势凌空翻身,双脚稳稳的落在地上。
“汉狗!”
“老子是你爷爷!”
“杀!”
双方很快缠斗在一起,韩文广堪堪躲过一刀,咬紧了牙关,再度向马车那边看去。
只见一个人影已在费力的爬上来,瘫倒其上。
而另一边的蔡川三人也已纵马赶到。
刀锋疾至,厮杀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