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笑声有些变大,又道:“不然诸如一伙连身份都没有的细作,再加之一个垂垂老矣的范文程,怎能成事?怎能成事?哈哈哈哈......”
他站原地笑了良久,方才收敛神色道:“此事过后,等斩了那细作,我可得来找你们正白旗喝顿酒了,如何?”
“自然,正白旗的兄弟皆在王府中恭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伊尔登点了点头,道:“走吧。”
两人又穿过了朝极门,走过武英殿。
此时,风雪已愈发呼啸起来,于地上开始凝结起一层冰霜。
寒风吹的鄂硕身旁那只灯笼摇摇晃晃的,接连着他耳朵都被吹的呼呼作响,满布霜雪,一步步到了西华门前。
更前面的伊尔登已经下令开门了,而他提了提已经冻僵的腿,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身后的夜空看了一眼。
如宁完我所说,他与阿达礼原本是摄政王留京的另两只黄雀,有正白旗的兵权,朝堂上也多数都是摄政王府亲信,要做何事,几乎是百无禁忌,但这千分之一的概率还是压过来了。
势单力薄,小心行事...他心中才涌起宁完我的这句话,脚步忽然停在风雪飘落的朱红门前。
只抬眼间,他看到了伊尔登肩膀的后方,西华门那道缝隙中露出的火光,恍若一只迎面而来的箭矢。
~~
风雪夜里,祁京跨过了范府正门那道高高的门槛,寂静一片。
这是一处三进制的府邸,正门的两侧还另开了两道侧门,以供府中的下人亲卫进出,而这正门自是由主人家与其子嗣宗族所进出的,光从府邸门面的简洁与其上“元辅高风”的牌匾来看,很像是前明时一处书香人家的所居住的地方。
但如今都已不同了,今日的早些时分大乱自这里开始,那时范府中许多留守的侍卫不分规矩的进出,留下了许多脚印,再之后细作就从西街自投罗网,一支竹筒敲击在府邸前的某一处地砖上,血流成海,最后是着白甲的正白旗从这里踏过又匆匆奔走。
祁京在跨过门槛时就已朝里面大喊了一声“老爷受伤了,快来人!”可许久过后仍然是寂静一片的样子。
他随即想到可能门房下人都被吓走了,但不知里面还会有些什么。
背着范文程往着前堂缓缓走着,不时用满语大喊替身侧的韩文广等人遮掩脚步声。
等来到前堂时,他们便停下了,祁京身子力竭般的往下滑了滑,赵石宝见状连忙想向前来搀扶,却被祁京摇头拒绝。他将范文程的尸体放在了一旁,坐下,手却并未松开,这样方便随时可以用作掩护。
“往前走有处花园,穿过后就是范府的书房,赵石宝先去看看...还有府门,也要去两个盯梢,最后去后院的马厩里找些粮草喂马,找到东西后,我们要从外城直穿出去,今晚也不能休息了......”
祁京垂着头,轻声道:“不用顾忌我,我撑不住的时候会说,快去...范文程背后的人肯定能猜到他已经死了........”
见他已这样交代清楚,众人也各自往这吩咐的方向而去,唯留了韩文广留下照看他。
趁着赵石宝出去探查的间隙,韩文广也终觉有了时间能与他说话,可真等到了这个时候,他却有些哽咽住。
“...我们在西厂街看到了你的记号...是姜家小姐发现的,之后也是她出面去买的那些东西,她很细心,直到临行了才告知我与程平。”他开口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
祁京耷拉着眼,道:“也很粗心,这样一意独断,没有商量是不行的,倘若那是陷阱怎么办.......”
“你应该能想到。”韩文广将目光看向周围,轻声道:“我们都很着急,两日没见你的影子,城中也整日都是追杀的人,不冒险赌一把,你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可以商量着做...对了,那些炸药是谁做的?”
“姜大公子,那时的情况甚为急促,他按照你给的配方没做多少,也不敢肯定到底会不会有用,甚至在客栈里引爆了一支,我们被銮仪卫追了一夜,他是在马车上配完的那些竹筒。”
韩文广又道:“还有程平,一直在找你的踪迹,直到见你在西街上炸了另外一支,才肯定是你在计划,之后便是我们拿着你留的金令从西安门入宫,而他此后便会在西长街上制造混乱,拖延时间。”
说罢,韩文广这才从怀中拿出那枚摄政王府的金令,递给祁京道:“我说这些,不是在邀功,而是.......”
“我知道。”祁京笑了笑道:“而是我做事太独,以为能凭自己就能妥当了结。”
“你不必这样,我们是依靠你才走到这里.......”
然而祁京依旧摇了摇头,问道:“杀了范文程,拿到周吉的那些书信后我们便可回程了,那么那封佛朗机地图,要怎么传出去?”
韩文广叹了口气道:“前夜我们也商讨过此事,周公已去,原本依靠清廷的人传递实在太过冒险,倒是郑六郎,他说了许多,似有西下沿海之意.......”
“可信吗?”
“我并未把地图交付给他...你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