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京道:“我不了解他,也不了解沿海郑氏,但只看利益角度,郑芝龙北上降清后郑氏已经分裂成了很小的一部分,没有站住脚跟前恐怕不会轻易举事,再者,联络他们本该是周吉的事情,那不妨我们就把自己当作周吉来想,倘若是周吉,会给郑世默地图西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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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
“嗯,你不用想太多,清廷中也不安分,沿海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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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具包裹着白甲的尸体在鄂硕的视野中展开,惊散而去的马匹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撞进太液池,噗通的几声。
地下是箭矢,长刀,还有散落的头盔,视野的尽头是对岸不断燃起的火把,穿着明黄色军服的骑兵正在来回奔走,然后是火光接连而起,如一条长龙般包裹住了整座太液池。
寒风呼啸,水面波光粼粼,槐树的枝丫与衣襟被吹的徐徐作响。
鄂硕的感官从未有过如此明确的展开,他低眼就能看到那只钉在他脚下的箭矢的纹路,耳中是霜雪落到火把上的嗞嗞声,还有面前许多浴血向他走过来的人,霜寒化水后正顺着他们的长刀上流下。
他也在向前走,身体是凉的,尤然是多年在战场打拼的经验也依旧没有阻止这些,因为他在摇曳的火光中只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种感觉很像是他幼时独自进山打猎一般,一个人在绝地的山涧里遇到了围攻他的狼群。
这一瞬他已怒吼起来,张开双手,不可置信的望向周围。
接着,有人从他身后的走出,把他的膝盖打弯下去,按着头,紧贴在地上的那片血泊里,将刀架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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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能不想太多.......”
韩文广默然一笑,道:“我随陛下从肇庆府走过梧州,桂林,然后又返回了肇庆至如今北上两件事由,皆是这般...委屈求全.......朝中诸公为党争所害,邱兄,何督师,大西军,郑氏,姜总兵,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我时常在想,为什么就不能连在一起呢,满人手里有刀有箭,我们手里也有,为什么总是要逃,要跪下.......”
说到这,韩文广没在说话,他一向冷峻,在说完这些后也自觉失言,转头看向院中飘着的风雪,怅然若失。
“那是他们。”
“什么?”
“我们与他们不一样。”
时间已经来到寅时,夜幕下数百万人聚集的京城所汇集的灯火并没有使得这座小院能够光亮起来,两人听着北境的寒风呼啸,只此于黑暗中相互朝对方看了看,却都只能看到对方更加黑暗模糊的影子。
不久,前方赵石宝的身影走了过来。
祁京站起了身,也正是在这时他感到脖间以下顺着这身御前侍卫的衣服都湿漉漉的,然后开始变凉,那是范文程的血,一直流到了他手上,在冰雪天中很快变得极为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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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颅滚下,鲜血一直流到了遏必隆手指间,化作血珠落下。
他收起刀,往衣服上擦拭了一遍,像是费上了很大劲一般,瘫倒在地。
“哈...谁能想到...他也会来。”他喃喃道:“你没劝过他?”
“斩草除根。”伊尔登闭眼道:“都杀干净了?”
“是,阿达礼想逃,被我在对岸射死了。”遏必隆道:“我们这边也死了不少人,他带来的正白旗.......”
“范文程呢?”
“他不见了。”
“什么?”
“我正要跟你禀报此事。”遏必隆站起身,喘着粗气道:“此事很可疑,桥莫名被炸断,等我绕路赶到对岸时,只发现一辆侧翻的马车,还有那些细作.......”
“去追!”伊尔登忽然暴喝一声,怒道:“给我杀干净,一个都不准留!”
遏必隆眯起眼,道:“此事为何要做的这么决绝,你看...他与那些细作死不死还重要吗?目的已经达到了,阿达礼与鄂硕无端冲击紫禁城,欺君罔上,罪当万死,多尔衮搁下的所有障碍已经扫清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面前万般杂乱的场面,心中思绪万千,刹那便红了眼眶。
“已经够了,局势已经在陛下手中了,不要再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