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方安抬头看着案桌后面的老友道:“都护大人,就是太过顺利了!”
文魁怔了一下,突然有点明白对方的意思:“你是说——”
马方安皱眉道:“咱们天奉与那绒狄百余年摩擦不断,十六年前苦寒大荒一役后更是势同水火,两朝之间甚至说是死仇也不为过,虽然这几年两朝关系和缓不少,最近也好不容易重新开通了互市,但是——”
文魁有些恍然,接过话头道:“但是绒狄一向嗜血好战,就算现如今开了互市,表现也不应该如此平顺才对!守宁兄,你怀疑他们表面安分,背地里却不知在使什么坏,对吗?”
马方安叹息了一声,低声道:“我所在之位身兼之职与都护大人不同,多疑是必须的!”
“这事关乎我朝安稳,我自然是理解你的!”文魁的身躯缓缓瘫靠在椅背上,“话说回来,开通互市后城关也重新对外族解封,这几天进城的蛮商越来越多,其中免不了鱼龙混杂!我问你,捕房那边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马方安摇了摇头:“我这几天都带人在城外照看互市秩序,还没来得及回去看看那群小兔崽子有没有玩忽职守!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回捕房,看看最近他们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发现!”
文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哪另一条线上……”
马方安沉默道:“应该很快会有新的消息传回来!在这之前,只能先依仗捕房了!”
“也好,先这么办吧!”文魁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门口探身向外看了看,轻轻关上了议事厅的大门,转头问马守宁道,“说起你的另外一条线,我突然想起一事,小刀那孩子上次来找玉儿时偷偷跟我提了一嘴,说他今年想去参加度望府的斥候选拔,这事你知道吗?”
马方安怔了一下,神色如常道:“小孩子的玩笑话,大人不必当真!再说了,度望府是什么地方,哪有那么容易说进就进?”
文魁忧心忡忡地道:“小刀当时的语气很笃定,我看他不像是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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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多虑了!”马方安摇了摇头,“他还不够资格!”
“守宁兄!”文魁脸色稍缓,沉声道,“你我的独生儿子曾经都是度望府的斥候,当年你带着他们一同在关外出生入死,结果他们一起死在了关外!你知道的,自那时起,我对度望府就再无好感!”
马方安神情凝重,点了点头:“所以我要谢谢大人,还肯把我当朋友!”
“人都死了,我这老朽之身即便心有不甘,但又能做些什么?”文魁苦笑一声,“说回来,除了你们度望府的人,在这拒蛮关中,大概只有我知道你和那个地方的干系!所以,老朽有一事相求!”
马方安低声道:“大人想说什么?”
“小刀那孩子不错,跟我家玉儿的关系一向很好,我可是一直把他当成我文家唯一的孙婿!”文魁抬头注视着马方安,一脸的恳求神色,“三年前你孙女惊虎执意要步她父亲后尘,不顾你的百般阻挠加入了度望府,这一次我希望你能打消小刀的这个妄念!”
马方安沉默了一会,才无奈地道:“三年前我阻止不了惊虎那丫头,这回那小兔崽子要是铁了心,我怕也未必阻止得了!”
文魁摇着头,语气唏嘘地道:“老友啊老友,我们两家为此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马方安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好吧,这个事我应下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文魁闻言,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欣喜地拉开大门道,“今天就到这吧,你先回去好生歇息,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都护大人,你的脸变得可真快!行吧,那我先走了!”马方安对着文魁拱了拱手,转身刚跨出议事厅的门槛,突然转过身道,“大人,要不我再派一组人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