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回京后,便深居简出,天子没召他之前他很少会外出。
他在京师没有太多的朋友,是孤臣。
掌灯时分,王越写了两封信,命令府上奴仆趁夜送了出去,一封是送给吏部尚书屠滽,另一封送给了右都御史佀钟。
他曾在成化末举荐了三人,屠滽、佀钟,当初两人都是地方上的县丞,若非王越举荐,现在顶多在地方布政司为官。
还有一人是杨守随,不过他现在在南京任大理寺卿。
弘治天子还不会这么快召见王越,所以趁此空档,他要试一试屠滽和佀钟的态度。
吏部那边虽不能报军功,但能据理力争的去兵部替他说说话,这就够了。
都察院那边也能帮着核查一下贺兰山一战的军功是否被兵部压了。
明明他们斩杀了那么多鞑靼人,为什么兵部只报杀了四十二人?
……
夜深了。
屠府来了一名轿子,佀钟裹挟着雪花来到屠滽的书房。
屠滽看到对方,请其落座,面色凝重的道:“大器,我正要找你。”
佀钟顿了一下,问屠滽道:“朝宗,老师也给你来信了?”
屠滽点点头,将王越的信件放在案牍上,道:“老师要见你我,去还是不去?”
佀钟目光深邃,端着茶水停顿了许久,才道:“去不得。”
屠滽愣了一下,道:“可他是我们的老师,此次不去,我们的名声?”
屠滽在阁臣刘健心中的评价是不堪大用,很多事他理解不通透,他认为去见王越也没关系,毕竟师徒一场,于情于理都该去见一见。
只是有些事能拖就拖,见面了未必要给对方办事。
佀钟压着手,示意屠滽先听自己说。
“这是一次难能可贵的机会,就是因为要爱惜名声,才能借着这次机会彻底和老师划清干系。”
“我们背负老师的这层关系太久了,乃至同僚们一直对我们十分防备,在京师几乎步步难行。”
屠滽双目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啊,这次不去见老师,以老师那刚硬要强的性子,定会和我们划清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