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初见族老几个都面带歉疚,现在总算找到根了。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一个洗砚池能有多大的亏损,自己搞两个铺子给几个方子出去,就能养的起这院子的开销了。
然而等麻姑姑把刑宗的开销账本拿来,谢娴看着那负债厚厚的一本册子,就不想说话了。通过这债本子,总算揭开了刑宗的面纱。
怪不得大家都不看好自己,想来这十五万贯的负债不是自己这种没靠山的贵女能陪的上的,自己现有的资产加起来也就是个五六十金的样子,(1000铜钱等于一贯,10贯等于一金,十五万贯等于一万五千金)就算全部填进去也不能抵得上亏损。
且刑宗最大的开支也不是黑石卫,而是黑山那边伤兵和兵丁的家眷,这些年来都是靠着谢欢一人苦苦支撑,而大房和三房不出手也是因为不想接手这些累赘。
黑山村土地荒芜,上面几乎都是荒坡乱石,近深处出黑石的山头更是寸草不生。黑石只是别称,坊间叫乌丹,或者乌金石。燃之不易,烟毒,药石无医。遂知道煤炭能烧火的人不少,但真正用它来做烧的火做饭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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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谢家二房刑宗看着地方大但是人真的不多,且土地贫瘠,黑石村也是年年人少。不是还有谢二叔顶着,人早都走完了。
且谢氏虽然是大族,但是对于房门之隔还是有的,要是为了一口子吃的就跑去走别的营生,户籍规矩不宽泛,还会被人瞧不起,更别提在氏族中土地的固化。让二房的人几年来只能靠当游侠儿,或者商货的镖行等讨口饭食。
但族中大都要打熬力气,更别提血气不足还怎么赚钱,所以家中儿子多的也就只能供一个习武。二房的人丁凋敝不说,现在看来少不得大房和三房的影子。
谢娴看着账本直叹气,在她看来这三房和大房俱是庞然大物何必在意二房这条蚊子腿呢?
就拿着报酬来说吧,族中请镖一个甲士竟然只给两担米,除了包吃喝,其他一概不管,就这账目还等秋后米价下降了才结。
这什么价格,且二房需要的物资,肉食、布匹、按照当时的价格全都记到账上。一分不少,古代的物价那是如潮水,随着季节不停波动。
且若是不缺,人家能买吗,然后就造成了,二房采购的点基本在最高处,而族中米价结算的点总在最低处。
差距拉开,短短几年欠债就达到惊人的十几万钱。需求方总会在最高价的时段买入,但供给方嘛就不一定了,二房身为刑宗历来是有些清高在身上的,又不肯接黑活,所以只能靠走镖等赚个辛苦钱。
于三房的流水账目明确,高买低卖按常理说这没毛病,但是却让谢娴非常不高兴,这账目是清楚但就看着很恶心了呗,咋滴外出走镖人就不值钱了呗一年四季都一个价。
谢娴把册子往塌上一扔,怪不得上次看着乌奴几人面有菜色且装备也寒酸,感情谢家二房都是靠着情怀过日子呢。
看着面前渐冷的庭院,谢娴深吸一口气,默念两遍雨女无瓜,雨女无瓜。个屁啊~那可都是宗子的钱财,以后不论如何,现在得把这规矩改了。
二房不善经营,现下谢娴手里的就只有两家店,在最乱的东市一家买布匹的,一家买族中人自己猎到的皮毛山货。布店里全是三房押镖抵给的麻料,且人家也是按底价给的,面上瞧着真没占什么便宜,不但量大还多给了些。
谢娴环视一圈,全是一些素色的麻料子,虽然这年头绢布可以当钱用,但这明显是倾销好吧,指望着这群只练杀人技的肌肉男,去做生意明显想多了。
看着隔壁布料店人来人往,自家这边就差全换成白娟可以摆灵堂了。
泗几看着女君面无表情的脸,头垂的更低了。谁让前几天训练打输了被派来看店,正想打瞌睡来着,没想到便碰见宗子了。刚准备伏下身子,就听见谢娴说了句:“地下脏。”
遂着急忙慌的去找笤帚,瘦高的汉子手忙脚乱的到处找扫把,心里则把昨日值守的乌乙骂了个底朝天,窝囊货把笤帚放那里去了,‘哎!不对我早上不是扫过一遍了吗?’
看着谢娴已经从容的坐下,泗几看着谢苗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后退一步,面上憨笑这才停住了在柜里寻摸的手。
“禀娘子,这家店营收一月不到10贯,处于亏损状态,隔壁的皮料店还行,但看着伙计.......”也不是伶俐的。
谢苗捧着册子尽量简洁的说道,这都是娘子教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