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乱了,诸行即是生灭法故,生灭法者生灭灭生,无断绝故有起作故故名有为!”
窥基再次一愣,抬起头:
“这是!”
玄奘笑道:“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这是你今后的学问!”
“作业么?”
“什么意思?”
窥基摸着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道:
“楼观学里先生给孩子留下的学问,学子们管这个叫做作业。”
玄奘一愣笑了笑:“倒也贴切。”
看着师父离去,窥基赶紧道:
“师父,可有名字,弟子愚钝,光是一句道家之言,怕是想破脑子都想不明白!”
“唯识!”
玄奘下了佛塔,看着众僧人,看着看着忽然伸手点了几个人,然后开口道:
“你们几个今后修闭口禅吧!”
真兴不解道:“师弟,这是?”
玄奘轻声解释道:
“颜郡公都说风声雨声声声入耳,为何我佛门弟子会对这些颇有微词?
三五聚众议论纷纷,既然如此那就先闭口,学会观心。”
“何时管住嘴,何时开口说话!”
众人哑然,都以为玄奘回来,能借着他的声望压楼观学一头,把先前的委屈说一说。
没想到大师却为楼观学说话。
真兴见玄奘大步离去,着急道:
“师弟要去哪?”
“去楼观学找颜家老四。
道家学问好,我佛宗学问也不差,我们已经闭门十多年,也落后了十多年,那我就要去把十多年的学问找回来。”
玄奘扭头笑了笑:
“幸得一点虚名,但愿虚名有用。”
“师兄,这件事最好找颜白。”
“师兄你怎么还不明白?!”
“师兄愚钝,请师弟指点!”
“找他兄长,比找颜白要好很多。”
此刻的颜白正一个人待在后山。
懒散的靠在老爷子的墓碑上,眯着眼看着从林间缝隙偷偷钻进来的阳光。
玄奘的话让颜白心乱了,失去了分寸,也没了方向。
在那一刻颜白的手其实已经握在了刀柄上。
那一刻,颜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多年伪装的遮羞布被撕扯下来。
此时想来,颜白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握刀。
惶恐,害怕,还有对自己的怀疑。
夺路而逃,一直逃到老爷子的坟茔前。
颜白那颗无所安放的心才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就像当初依着老爷子一样。
心能静下来。
裴茹站在远处,担忧的看着。
他从未见自己的夫君如此地颓丧过,从未见到过。
在她的眼里,自己的夫君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带着儒雅的笑意。
自信且强大。
阿翁评价他目无余子,旁人需仰视之。
可今日……
平日躺在老爷子的坟茔前,就想念娘亲的孤苦孩儿。
从早上,到中午,再到现在,一动不动。
她觉得自己的夫君突然没了心气,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样。
那心碎的模样让裴茹不敢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