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闭眼,却在看不见处落下一滴泪,滑落至二人紧密相拥之中,悄然消失。
纳兰镜闻带着柳凄山走走停停,连续走了好几日,饿了就打山中野味,渴了便喝清澈见底的溪水,累了便随意找个遮蔽处休息。
二人谁也不提那件事,又跟之前一样,不同的是,自那次争执后,柳凄山竟主动了起来,具体表现为,会主动牵住纳兰镜闻的手,与她是十指紧扣。
又表现为,夜晚入眠时,他会将自己靠入纳兰镜闻的怀中,与她相拥而眠。
纳兰镜闻也不拒绝,自然而然便将人拥紧,害怕山风侵扰了他,即使知道他医术了得,可仍不愿看他为病痛困扰。
他们的关系,不知何时,开始愈发亲密。
皓月当空,点缀繁星,广袤无垠的夜空被层层叠叠的枝丫挡住,洒下一地碎银。
那宽大的披风,几乎被纳兰镜闻全罩在了柳凄山身上,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夜风寒凉,当初是在破庙,好歹可以遮风避雨,又有火堆取暖,柳凄山只穿着衣服自然不会生病。
可如今是真正意义上的荒郊野外,没了遮风避雨的破庙,只有一张厚实的披风。
纳兰镜闻眼眸微垂,看着缩在自己怀中,却背对着自己,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的人,眼底浮现出点点笑意,随即低头吻上他的发丝。
“很快了,明日我们便能出山了,届时你便可好好休息了。”
怀中的身体微僵,随后转身与她面对面,呼吸交融,近在咫尺。
柳凄山唇角是温柔的笑意,那双眼眸在这夜里竟格外明亮动人。
“让你跟着我受苦了,抱歉。”
纳兰镜闻吻上那双眼睛,轻轻的,小心的,怜爱的。
柳凄山几乎是下意识闭上眼,眼皮上一触即分的柔软,黑色分明的长睫颤动,感受着那吻中的珍重之意,竟想要落下泪来。
不是的,她不该道歉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即便是颠沛流离,他依然跪谢上天的恩赐。
察觉到柳凄山明显的情绪变化,纳兰镜闻低头查探,却对上他那泛着湿意剔透的眼眸,竟呆愣住了。
柳凄山牵住她的手,覆上自己的面颊,独属于纳兰镜闻的暖意在他掌心和心底蔓延,盖住了那抹涩然酸楚。
他笑着,温柔道:“你觉得亏欠我?”
纳兰镜闻注视着他月下的面庞,并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