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牌上写着一个人的姓名,并且言明此人是何时从征,只是很可惜,用来写就的并非朱笔,而是墨笔。
十几年前,如今的这位大梁皇帝登基之后,对于北边的支持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这一点便从即位当年颁布的从征之法便可见,凡是应征北境边军的大梁男子,即要由朝廷查核之后在家门前写下从征时间,除去每个月的军饷之外,每月都有户部拨发的银钱补贴,若是此人有朝一日战死,便要按着军功一次性发放数量不等的银钱,除此之外,对于家中老幼,每月依旧有些银钱要由官府送来。
只是那门前的牌子,便要从朱笔写就,变成墨笔写就。
男人眼前的木牌上的名字,便是墨笔,这也就是说,那人已经战死在北境了。
妇人见男人在门口站了许久,以为他是担心那些风言风语,便很快摇头道:“闲言碎语我早就习惯了,客人与我到底不是真有什么,何必在意?”
男人听到这里,这才回过神来,然后这才走入这座小院子里。
来到廊下,妇人很快便端来了火炉,将平日里也不见得舍得用的木炭倒进去点燃,很快便生起炉子,让男人坐在屋檐下也有些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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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还不等妇人怎么动作,一道身影便从屋里探出头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她怯生生看着妇人问道:“阿娘,来客人了吗?”
小姑娘生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看着极为惹人疼爱。
妇人应了一声,嘟囔道:“自己去做功课,今日功课做不完,明日除夕又怎么说你都说不动。”
小姑娘咯咯一笑,嘟起嘴道:“阿娘,可谁家孩子除夕还做功课的?”
妇人直起身来,说道:“所以才让你今日做完!”
小姑娘哦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那男人,这才依依不舍地缩回头,跑去做功课了。
到了这会儿,妇人这才看着房梁上悬挂着的熏肉,一咬牙,拿了最大的一块下来,那男人身材那么高大,又看起来是饿了不少日子,估摸着这一块吃了也剩不下什么。
简单的烹煮之后,妇人端着一大碗肉和一脖肉汤,一小盆馒头出来,都摆在男人面前。
男人瞥了一眼那边房梁,知道这块肉估摸着是这对母女一年到头估计都没舍得吃,要等到年关的时候做年夜饭的,不过他并未开口点破,只是问道:“你家男人也是征夫?”
妇人嗯了一声,拢了拢鬓发,也没掩饰什么,而是说道:“死了,前两年死在那条北境长城上的,那边给来了信,我便寻思要去他死的地方看看,结果官府说那边是重镇,不能去,我便打消了这个年头,可惜的是最后连个尸骨都没能送回来,他们没说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的,是被那些妖物吃了。”
妖物吃人这种事情,对于大梁朝的百姓来说,绝不是什么新鲜事。
男人皱了皱眉,说道:“那边确实有些难,要是有可能,他们肯定是要把尸骨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