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溪宁白了一眼她：“所以呢？”

“所以我们是在进步呢嘛，我们班能有五个同学有希望考上重点中学，已经很不错了嘛。”

“这叫不错？你们是不是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人家实验小学火箭班，最后一名的成绩，语文九十三，数学九十一，英语九十五，最后一名！人家的最后一名在他们班上是大白菜，来到你们这里就是珍珠。你们还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刚刚说话的女孩子笑着，又娇滴滴地说道：“哎呦星星老师，我们不能跟人家比嘛。你也说了现在是九年义务教育，我们咋个说也是能混出来一个初中毕业证呢。”

“老妹啊，你懂不懂老师为什么要去你家里把你拉来学校里读书？一个初中毕业证，你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现在社会上的竞争有多激烈，你是一点都不懂。”

“我晓得的星星老师，其实么说实话，我也想考个大学，牛哄哄得在我们村里面洋气一把。但是么得法子嘛，我能考得这个分数，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不像李生弟他们生来是读书的料，随便学学成绩也可以那么好。我的脑子笨，转不过来。所以星星老师，你莫逼我了噻。”

谭溪宁看着毫无斗志的马兰花气不打一处来，她还没说话，倒是一边的李生弟转头开了口：“兰花，你这个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生来是读书的料？我们随便学学？你看看我们班上，付兴磊，杨春娟，我，还有吴红梅几个，哪个是随便学学？”

另一边的马明丽也说道：“是啊，马兰花，你这个话就说得不对。他们几个的成绩好，大家都晓得。我们睡觉以后，吴红梅，李生弟她们都在厕所旁边的路灯下做题，还有付兴磊，他不在走廊上，但他早上五点半就起床了，洗漱好就去教室里面读书。而你呢莫说读书，天天都是起得最晚呢。”

被‘围攻’的马兰花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趴在桌上：“我就是不行嘛，我起不来就是起不来，一点都不骗人。”

谭溪宁走下去看着她，马兰花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在位置上坐正不敢抬头。她咽了咽唾沫：“星星老师，我是真的不得行。我能考个初中，拿到初中毕业证，已经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了。我阿爷阿奶，外公外婆，还有我爸妈，全是文盲。我家能出我一个初中生，我以后照相都要站在中间。”

“得得得，就你站中间。”谭溪宁盯着马兰花的后脑勺，“没努力过就说自己笨，那你是真的笨。知识点就这么多，学一点就少一点，那小狗做算算术，时间久了都能学会，更何况是人。那这样，星星老师跟你打个赌，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