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棡轻轻摆了摆手。
“不管你怎么说,我常茂这辈子就跟定你了,死都无悔。”
常茂依旧紧了紧揽住朱棡肩头的胳膊,还是笑道。
“会很苦的,要从头来过。”
朱棡欲言又止道。
“那就从头来过,你吃肉,我就喝汤,你喝汤,我就生火。”
“你生火,我就去捡柴,这辈子,我绝对不会死在你的后头。”
常茂依旧不在意的笑道。
“纵然君负我,我也不负君。”
“苍天雪月在上,朱棡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朱棡紧紧攥了攥拳头,但是竖起四根手指,看向常茂轻声道:“我非司马懿,此乃雪下誓,来日若与君,天下齐肩之。”
司马懿的洛水之誓,司马家的当街弑君,为历史开了一个坏的头。
致使礼乐崩坏,天下毫无信义,誓言也成了笑话。
但这天下从不缺忠贞义士,一诺必千金,言必信,信必果,这才是我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所以,朱棡自小以司马懿为耻,也从不轻诺,但这一诺,便重千金。
“常茂必不负君。”
常茂也是竖起了四根手指,轻声道。
而这声音虽轻,但却重于泰山。
未来,横行天下的常太爷,晋明开国八王之首,今日终于袒露心扉,与君同行。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透过了风雪,响彻了应天府。
“其实,我只是脑子没你好使,但论武力,我可是常遇春之子。”
谈笑间,常茂又是握了握拳头道。
“什么脑子不好使?”
朱棡伸出手,锤了锤常茂的胸口,便是撇了撇嘴道:“都能看清时势,这不挺好使?”
也就是说话间,朱棡与常茂来到了一座简陋的府邸前,上书:诚意伯府。
“怎么来了诚意伯的府上?”
常茂看向眼前的诚意伯府,便是有些不解的转头问道。
“夜深人静,就不会引人觉察,正好可以来询问一件案子。”
朱棡能将常茂带来诚意伯府,那自然是没想隐瞒,便是轻声开口道。
“刘琏?”
常茂皱了皱眉头道。
虽然说是淮西与浙东之间,有些恩怨。
但刘伯温始终是开国功臣,况且刘伯温又以清正廉明为己任,那自然不可能犯案。
况且人已经死了,也不必拉出来鞭尸,那唯有刘伯温之子牵扯在其中。
可对于这个刘琏,常茂身为锦衣卫,自然也是查过,刘琏担任考功监丞,历试监察御史。
区区七品小官,而且还并未承袭刘伯温的诚意伯,又能犯什么案?
“咚咚——”
就在常茂思索间,朱棡上前叩响了大门。
“谁啊?”
不多时,诚意伯的府上,便是响起了一道年迈的询问声音。
“晋王。”
“鄂国公世子。”
朱棡轻声回道。
只是这话音落下,眼前的大门便是直接打开,并且从中走出一位老伯,看向朱棡叩首道:“草民拜见晋王殿下,殿下千岁。”
“老伯,不必多礼了。”
“深夜到访,已经实属冒昧,讨碗热茶。”
朱棡伸出手扶起老伯,方才轻声笑道。
“殿下,请。”
老伯受宠若惊,便是连忙爬起,又是伸出手,请道。
“少国公,您也请。”
老伯顿了顿,便又是看向常茂伸了伸手道。
“殿下,我家少爷正在穿戴衣物,请您.”
请入正堂以后,老伯先是将热茶端了上来,便又是欲言又止道。
毕竟晋王屈尊降贵,来了诚意伯府,刘涟还没收拾完,多少有点失了礼法。
这要是朱棡怪罪,就能治刘涟一个大不敬的罪过。
“让他慢一点,不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