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怎么又是前朝?”
杜乘锋不禁想起了那一杆凤凰战旗。
而在继续研磨之后,杜乘锋却发现,这玩意跟那凤凰战旗,严格来说还真是配套的。
映入杜乘锋意识中的,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只看殿内的赤红配色,和随处可见的凤凰雕刻,杜乘锋便已经知道,这大抵是那些楚人的某座重要建筑了。
而他,则是作为一杆大戟,静静地躺在架子上。
偶尔有人会过来,对大殿进行一些清扫,但唯独这杆大戟的位置,那些人却是不敢靠近的——当然,也不排除一些胆大的,或者倒霉的,可这些内侍在靠近大戟三尺之内后,却尽皆变成了尸体。
化为大戟的杜乘锋可以确认,自己连动都没动。
这些人是被活活吓死的。
或许这才是这柄大戟的完全状态,锋刃甚至都不需要染血,仅仅只是那凶煞的气势,都能令人当场毙命。
杜乘锋突然感觉有些悲哀,又或者说,这柄大戟本身感觉有些悲哀,明明它是为了战斗才被铸就出来的,明明它是为了征服才被铸就出来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它努力地杀人,努力地变强,终于成为了举世无双的镇国神兵。
可现在,就在它真正变强之后,却再也没人能拿得起它了。
别说拿起了,甚至连靠近都不可能了,那些人只能隔得远远地,用长杆子接上掸子,来清理它身上的灰尘——其实它不需要谁来帮自己清理灰尘,就这么放着落灰也无所谓,反正昔日能够举起它的人早就不在了,而未来,明显也不会再有。
但就在杜乘锋以为,这杆长戟会就这么继续等下去的时候,却有一老一少走进了大殿。
那个穿着华贵袍服的老人,长戟明显是认识的,不过在长戟的记忆里,这老头也是个没办法靠近它的弱者——它想要的是能够举起它的强者,它想要的是敢于靠近它的霸者,它想要的是,能够真正将它挥舞起来,与它并肩作战的伙伴。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穿着华贵袍服的老人,却将身边的孩子,推了出来。
“记住,你是大楚的新君,不要对这件事有任何怀疑。”
拍着孩子的肩膀,老人这样说着。
“只要你想做到,你就能做到,坚定的意志能够改变一切。”
想做到就能做到?这是不是有点过于离谱了?如果真有这种心想事成的能力,那不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了?
杜乘锋不禁对老人的说法嗤之以鼻,这种能力也太扯了点。
但大戟没有。
“什……”
在杜乘锋的疑惑中,在大戟的期待中,那只年幼的手,竟握在了这杆大戟上。
并将其举了起来。
而杜乘锋的感知,也就此中断。
……
“嘶……”
从磨刀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杜乘锋一阵头痛,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一个是磨完兵刃之后,头居然会痛,另一个则是,他打磨这柄兵刃时感受到的东西,居然仅仅只是一个片段——很显然,要么就是现在的他还做不到真正承受这柄大戟的煞气,要么就是这杆大戟已经严重破损,就连这大戟之上残留的过往也已经十不存一。
杜乘锋觉得,或许两者皆有。
并且,很可能还有第三个原因。
“是伱保护了我吗?”
杜乘锋不禁看向手中的大戟。
“是你控制了煞气的影响,才让我只是到头痛的程度吗?”
大戟依旧静静地躺在他的手里,默不作声。
也对,戟怎么可能说话呢?
戟是不可能说话,但是戟的记忆里说的话,杜乘锋可是还记得——很明显,记忆中那个穿着华贵袍服的老人,应该是某一代楚王,而那个年轻的孩子,自然是大楚的储君了。
杜乘锋还记得,在这场传承的过程中,老一代楚王,对那位年幼储君的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