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体本身的求生本能却不允许他自杀,他也找不到什么自杀的理由,于是在这浑浑噩噩之间,他也只能来到最近的邓州这边,挂在这昔日的同僚之下,随便混点俸禄,就此了却残生。
说到这昔日的同僚,那也能说上一句了不得了。和他这种满心复仇的人不同,他这位叫赵进凡的同僚在收到贾温的死讯之后,就马上从明面上隐去行踪,躲在暗地里积蓄力量,而在这么多时日过去之后,这赵进凡却已经在邓州积蓄了偌大的实力,甚至连这邓州的统兵都督,都已经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说到底,这南陈的官制本身就有问题,昔日南陈太祖征伐天下的时候,本就没有在官制和疆域上有什么研究,而在南陈立国之后,这份弊病便也一直绵延至今。而这些昔日就没能改掉的东西,后面就更不可能改了,毕竟都是吃进嘴里的东西,又有谁会甘心吐出来。
不过这倒也给了他们这些贾温残党钻空子的机会就是了,就像这赵进凡,明明是戴罪之身,可那邓州统兵都督都没有下手捉拿,又有谁能动得了他呢?
“所以啊,我们也不是真就什么都没了。”
和钱余那散发着暮气的样子不同,年轻的赵进凡脸上却还带着几分意气风发的朝气。
“大不了就像昔日那些前辈一样,再来一次。当年的前辈们能掀翻楚人,建立大虞,要知道那楚人可比这南陈凶狠多了,不一样还是倒了……现在面对一个比楚人弱那么多的南陈,我们难道就做不到前辈们的事情吗?”
杯酒下肚,赵进凡的脸上多了几分血气上来。
“做得到!我们一定也做得到!你说对吧钱兄!”
“我……”
钱余叹息一声。
这一刻,他竟在赵进凡的身上,看到了几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是啊,年轻时候的他也是这样,满腹经纶,意气风发,自以为能够凭借一身本领改变这个见了鬼的世道……可真正做起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面前有那么多的麻烦,有那么多的坎坷。
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投了贾温的原因,他自己或许是做不到了,但他觉得只要跟随这位丞相大人,他想要看到的那份愿景,或许真的会实现。
可这位丞相大人,终究还是……差了些。
“也罢。”
想到这里,钱余干脆对着赵进凡举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