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幽深竹林

极道天龙 魅影黄泉 2157 字 1个月前

积雪在熹微的晨光中看来,仿佛一块无暇的白玉,远处已有人声传来,大地已渐渐延醒。

但天色看起来似乎还是有些浑暗,看来今天似乎又不会有阳光了。天很冷,屋檐下,挂着一条条冰柱,在这种天气里,谁也不想这么早地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

踏过积雪的小路,便是一道清泉,泉的尽头是片竹林,一片幽深的竹林。此景如古文墨客笔下的山水画般优美。画中有水,有林,有屋,也有人。

一个很年轻却又不是那么年轻的人。

因为当你看他时,会觉得他很年轻,但如果你仔细看,却觉得他似乎已有四五十岁,等你认为他是四五十岁时,他看来又仿佛已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如此年轻的人,为何却比任何同龄人都要老?

他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看来是那么冷淡,似乎早已忘却了人间的欢乐,也已忘却了红尘的愁苦。

他提着水桶,穿过竹林,走入木屋。木屋里虽没有什么华丽的陈设,但却收拾得一尘不染。

屋子的角落里,有张桌子,他已从桶里拧出了一块抹布,开始抹桌子。他抹得很慢、很仔细,一遍又一遍。

“你又起的这么早?”屋内传出女人的声音。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缓缓抬头,望向窗外,声音听起来如同窗外的雪,是那么孤零,那么寂寞。

门帘掀开,走出一个女人,女人穿的并不是什么特别华丽的衣服,她也并没有戴任何首饰,脸上更没有擦脂粉。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虽然女人并不貌美如花,但貌美如花的女人绝没有她那般温柔的气质。正是这种气质,无论任何人,只要瞧了她一眼,就永远也无法忘记。

雪越下越大了,他却在屋外扫雪,他已经扫了十年的地,这似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风雪中他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飘缈,那么的孤寂,也那么的凄凉。

雪依旧在落,他拼命的扫着地上的冰雪,似乎也想扫去天地间的寂寞。

屋中很暖和,因为有炉。炉中有炭,炭正燃烧。烧的自然是热水。

女人拿火钳拨了拨炭,抱出一坛酒,细心地将坛口的封泥敲开,然后又取一酒葫芦,将酒倒入葫芦,倒了一点,女人停下手似乎在想些什么,女人叹了口气,把酒坛的都倒入了葫芦。女人在做这些事时,很慢,很小心,所以酒一滴都没有洒出,全进了葫芦里。

女人将葫芦放入冒热气的热水中,便坐下捧着脸,痴痴望着雪中的身影。女人心中有许多的疑问。

但是她却没有问。

十年的风尘岁月,不算太漫长,也不太短暂,但这十年里,已足够她去了解这个少年,但十年又或许不够她去了解这个少年。

他放下扫把,回到屋,来到暖和的炉火旁,倚着墙坐在地上,将两条腿在柔软的毛毯上尽量伸直,屋里很温暖很舒服。

他用最舒服的姿势躺在那里,凝视着窗外的风雪,突然叹了口气,于是便点着了一杆烟袋,又摸出酒葫芦。

他大口大口的抽着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头才去抽的旱烟袋,大口大口的喝着只有伤心人借以消愁的烈酒。

烟雾弥漫,酒味四散。

烟灭了,他就在点上一袋。酒空了,他就起身去找。

女人望着他,很想去阻止他,但始终都没有动。因为女人劝过他很多次,都没有用。

不知不觉,他已经睡着了。但他左手中的旱烟依旧冒着烟丝,而右手握的酒葫芦却已经空了。

也许他手中的旱烟袋和酒葫芦,才是他活到现在的理由吧。

他很年轻。很英俊。

女人悄悄的坐在他的身边,慢慢的拿去他的烟杆和酒葫芦,又轻轻的为他盖上了柔软的毯子。

女人痴痴的望着熟睡中的他,叹声道:“一醉解千愁,你既醉了,就不该醒的。”

他突然道:“为什么?”

女人又叹了口气,道:“醉了的人,一醒烦恼就来了。”

他坐起身,笑道:“我好像并没有什么烦恼。”

女人道:“没有烦恼的人只有两种!”

他急忙问道:“那两种?”

女人道:“傻瓜和死人。”

他道:“可我既不是傻瓜也不是死人。”

女人道:“我看你即是傻瓜也是个死人。”

他道:“我难道是死了的傻瓜?”

女人笑道:“虽还不是死人,也差不多了,但你肯定是个傻瓜,而且傻到家了。”

他也笑了,道:“这话怎么说?”

女人望着窗外,眼神里充满了怜惜,突然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他道:“一个整天用烟酒催残自己的身体的人难道不是个傻瓜吗?这个傻瓜如果在这么下去就肯定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