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槿折丹消

现在,区区十几载过去,战皇就将她的这个秘密拆开、摊平,坦露在她和她单纯的小妹面前。她跪地承认:“战皇英明,所说过往皆属实。”

而仙浅的心情亦可谓复杂,她震惊于六姐曾有此行事,悲伤于阿曼丽与其子的结局,担忧于六姐的后果,亦愧疚于自己曾在战皇跟前说下的妖族“真心如宝”的发言。

她遂在战皇跟前低头,沉默无言。

就在她低头的时候,战皇挥剑,两弧金色的剑光绕过她,击中避在她身后的夜光,夜光应声倒地,鲜血从嘴角淌出。

她反应过来,却只碰到夜光冰冷的躯体。

“啊——不!”感情冲破理智的堤坝,她大喊出声,眼泪止不住汩汩地往下流。

“杀人偿命。”战皇说,眉间亦有些许遗憾。

“我六姐是雪域公主,她纵然犯错也该通知雪域再作处置。”仙浅声嘶力竭地向战皇申论。

“已经通知了。”上琰说。

他抬头望望林梢,仙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便看见有两位银袍的战神向雪域方向飞去。

战皇的剑光仍亮。

“狐七公主,你好自为之。”战皇说。战皇没有拿剑指她,然而他的言语于她而言字字锥心。尤其是最后那四个字。听到那四个字,她感到她作为妖族是如此不堪,如此艰难。

战皇离去了。她搂着她六姐的身体一动不动,持续了半晌。夜光的身体已经冰凉,同样冰凉的还有她的眼泪,还有午夜的风。她知道,她永远失去了一个亲人。

她头抵着夜光的头痛苦地哀泣了一阵,穿林的风也如呜咽般低沉。

青枫林中暗绿的萤火很像她小时候哭泣时,六姐变出来哄她的星云,可现在,她哭得这么厉害,六姐姐都不管她了……

“姑娘,你怎么了?”发问的是一个男子。

仙浅刚刚哭得天昏地暗,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接近她的。待她察觉到来人身上的气息后,不觉一阵后怕。

来人桃花目,薄殷唇,端的是玉树临风,风情含春。但他身上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神族气息。虽不如上琰、锦瑟身上的那般浓烈,但仙浅还是判断出他是神族,一时想要逃离。

“你……你……”仙浅戒备地望着他,结结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