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康坊,西明寺。
刘党主要头目齐聚在慧远禅师的五明院内。
他们已经得知了李瀍苏醒的消息,现在个个愁眉不展。
给事中高少逸背着手,围着屋子中央的火盆转圈踱步,心里跟长草一样焦躁。
“刘异呢,他不会见势头不好自己先跑了吧?”高少逸冷哼一声,“难怪举事前他要将家人全都送出长安,敢情刘异早给自己准备退路了。”
郑颢拿铁钳子又往火盆里加了两块碳。
郑颢清楚刘异虽然是满级败类,但对郑宸情深义重,他绝不会临阵退缩。
他放下铁钳时为刘异辩解:
“既然事情有变,刘异肯定要布局下一步应对,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处理了吧。”
高少逸终于停止踱步,停下来数落始作俑者。
“我真搞不懂那个刘异,在望仙台上多好的机会呀,他为何不一剑直接杀了李瀍,非要逼迫他主动跳楼。现在好了,人家是真命天子没摔死,咱们就等着引颈待戮吧。”
崔颢斜了高少逸老头一眼,他总算明白高少逸明明是高元裕的兄长,为何弟弟高元裕的官职越做越大,而哥哥高少逸七十多岁了至今只做到五品给事中。
高少逸的心胸气量,跟他弟弟比不是差一点半点,脾气还如此火爆。
崔颢只能给这个无脑解释:
“若李瀍死时被查出身上有剑伤,那还怎么嫁祸是他自己修仙导致?既有剑伤,就必须追查那柄剑是怎么带入望仙台的,到时许多人都要受牵连。”
刘异的计策是能兵不血刃除掉李瀍最好,万不得已才以兵力优势血洗长安。
高少逸听后半天没吭声,片刻后又问:
“那你们说现在怎办?我们渤海高氏什么好处都没捞到,现在还面临被李瀍灭族的危险。”
崔元式喝了一口茶,插话道:
“博陵崔氏和荥阳郑氏都不担心,李瀍若灭族首轮也轮不到你们渤海高氏。”
“崔尚书,你这是瞧不起我们渤海高氏了?”
“就事论事而已。”
“你忘了你们拉渤海高氏入局的时候了?”
白敏中自从进来一直围着火盆烤火,未发一言,他现在也很头疼。
其他几位最起码都出身士族,有家世有背景,只有他无所依靠。
这次事败之后估计首先倒霉的就是他们白家,不过他不后悔。
所谓富贵险中求,自己若不赌一次,恐怕一辈子仕途就终于中书舍人了。